沉鸾(72)

不是不愿，也不是对云昇的感情感到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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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甚至想沉溺在这深不见底的温柔里。

或许长久下去，他终究会成为大千世界里的尘埃等闲，也成为我眼里仅有的风花雪月。①

成为我最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也正因他终将成为我最割舍不下的人，我才必须将那个沉重的“爱”字死死堵在喉咙，不让它泄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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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二哥幸运。

所有人背弃我时，还有个人站在我身边。

我舍不得、放不下。

也求不得。

我给不了云昇任何回答，一如我对那把明晃晃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刀只字不提。

前者是给不起，后者是不能提。

我承担不起云昇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只身一人，踽踽独行。

那我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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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昇的怀抱温暖宽厚，带有清新的味道。

我贪恋这样的怀抱，贪恋这样的云昇。

我甚至贪心的希望这一刻定格，我就可以一直这样窝在他怀中。

隔绝了俗世的喧嚣，隔绝一把把蓄势待发的利剑。

就这么沉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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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始终清醒地知道，这不会长久。

此时我在云昇怀中，甚是贪恋，却不轻松。

像他这样抱着我的时间，还有多久呢？

我们又能像这样在一块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①“你是大千世界尘埃等闲，也是我仅有的风花雪月”出自许嵩《大千世界》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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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云昇和我一起吃了些晚饭后便差人送来了一摞折子，坐在屋里的桌案后开始看了起来。

我在一边看他那架势，大概是又不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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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成仙以后便不用再粘烟火气息，更不用沐浴焚香，但我始终是不赞同的。

人间的这些日常小事，在我看来有趣得很。

且不说古往今来的文人君子贪恋俗世，念出一段段通读下来颇有韵味的诗句，光是坐在桌边享受珍馐美食、美酒佳肴也时时有感而发，一时竟忘了句读，传下来许多珍贵的启迪后世的文献。

云昇是知道我素爱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也是受我影响，他也像个普通的凡人一样食五谷，平素总爱与我一同进食、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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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饭桌上，执玉箸，我会为他夹些味道尚可的菜食，间或闲聊几句，倒也颇为愉快。

我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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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并不喜欢他总是与我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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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感到羞赧或难为情。

只是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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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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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已入掌灯，云昇在烛下蹙着眉看了许久折子，我捧着话本在边上陪他，他时不时就要转过头来看我。

像是怕我忽然没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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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转头还不过半盏茶时间，他又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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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了许久忍无可忍，挑着眉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云昇每每看我时眉头都是舒展的，只是视线落在折子上才会皱起，此时闻言一顿，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轻声道：“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

我：“不许再看，再看要罚银子了。”

云昇放下手中的折子，纤长的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揉了揉眉心，看着我说：“你要银子有什么用？你如今吃我的喝我的，还不让我看你几眼了？这么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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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总看我，叫我有些怀疑你别有用心。”

云昇笑了，浓黑的眉毛弯了弯，额间的水滴形红印被撑开一些，一板一眼地说着地痞流氓才会说的话：“公子在我眼中，甚美，我每每见到公子，便想对你别有用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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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经能对云昇时不时冒出的轻佻话语面不改色了，甚至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

“哦。”我应了一声，淡淡道：“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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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云昇最多一笑置之，可却见他忽然站起身，将折子推到一边，向我走了过来。

我原本歪在桌案边的软榻上看书，他这一站起来，原本就比我高许多的身形就更高了些，像是一座小山将我头顶摇曳的烛光全部遮住。

他背对着光，眼底却亮得很，几乎让我感到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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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着头痞笑，短短的几步距离很快被他走完。

接着我眼前一黑，他就将我扑了个满怀。

“…做什么？”我愣愣道。

“干些登徒子该干的事。”

云昇的头埋在我颈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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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手撑在他胸前，阻止：“你的折子没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