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宇伸出手指点在白板小人的额头，将其直接碰倒在地。
空荡的房间里就听见“啪嗒”一声。
太安静了。
魔龙在千年的生活中没感受到寂寥，在这一刻竟是感受到了。那是一种空落感，像是腹中饥饿喝了个水饱，像在冰天雪地中回过头没有看到任何同行者。
他盯着那个摔倒的白板小人半响，随后转开了视线。
……
谷秋在办公室里接收了所有凶兽的成绩，再度列了表格。
成绩优良的，成绩倒数的。
关于玄武出塔考核的所有记忆全部回笼，参与的六名凶兽，三名在成绩前排，一名得以出塔，两名在后排垫底。刑天这回第二场考核拿了一百分，笔试虽然照旧不及格，但总分平均下来过了六十。
所以六位凶兽中成绩最差的就是魔龙黎南宇。
这回要受罚的凶兽名单中也包括黎南宇。
谷秋将受罚凶兽清单高高挂起，双手环胸，仰头就这样望着。
她由于扎着双马尾而显得年少的脸上，此刻看起来漂亮得很有点犀利。一身黑白以及腰间的佩刀加重了这种气势，凌冽如同一把兵器。
青老进门来时，就看到塔主身上带着隐隐的凶意。他优雅走到了谷秋身边，当自己完全没注意一样询问着：“今天刚做了布丁塔，您要尝尝么？”
布丁塔就是布丁做成的锁妖塔，外型上看造型有点相似，颜色上则就是鸡蛋布丁的嫩黄色。
青老以前做过。
谷秋不再看名单，应了一声后，双手环在胸前，迈步朝着自己办公桌座椅走去。她坐到座位上，手这才变了姿势。桌子撑起了手，手指交错撑起了整个脑袋。
她略带思索X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魔龙为什么不离开龙谷？”
青老本打算出去拿布丁的，听到这话顿了脚步。
他回过身顺着谷秋的话问下去：“或许是因为觉得离开龙谷没什么大意义？”
谷秋看向青老。
青老解释：“万物生灵在产生灵智的过程中，都会想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以及‘我要去往何处’。在来和往之间，就是生灵们寻求自己存在意义的时候。”
谷秋明白青老这话的意思。
她是锁妖塔塔主，她在小村落出生，将一生给锁妖塔。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意义，也可以说她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意义，而锁妖塔中的岁月不断在完善着这个意义。
“魔龙是没能找到，所以留在龙谷。还是找到了，但觉得还不如留在龙谷？”谷秋这样问。
她这个问题问出来的口吻，并没有去征求青老的回答，然而青老还是回答了：“都有可能，还可能两者共存。他或许只是没找到真正的意义。”
这样似是而非的问答，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越说越复杂，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谷秋摆手，“去拿布丁。我在这里想想这回的惩罚。”
青老笑了一笑，随后退下去取布丁。
布丁塔有二十公分高。
布丁塔嫩黄色的基地上，用焦糖固定了外壳。焦糖上轻微雕刻了一点点的门窗和塔层间隔。黑糖糖汁从顶端开始浇灌，顺着塔尖流下，最后积攒在水晶盘中，形成一个黑色的小湖泊。
盘子边上点缀了一点椰粉，一勺子下去，黑糖焦糖布丁加上了椰粉，入嘴就是口感分明的柔软甜腻。
谷秋直到吃到了布丁，还没有想出这回的惩罚到底该是什么。
酿酒威胁力度不够，酿好的酒还要隔一段时间才可以拿去兑换。魔龙这样的新人要一年后才可以参加兑换，在酿酒这一点上半点不在意自己丢不丢龙。
同理可得做食物也会得到一样的待遇，魔龙不在意这些小惩罚。
谷秋觉得这样不行。
“我们塔里有什么稀缺的大众用品么？”谷秋吃了大半的布丁，终于被这巨大的量腻到齁。她将布丁往边上一推，问边上的青老这个问题。
青老想想：“稀缺和大众这两个词有点矛盾。我们不缺。”
谷秋：“……”
害，她都快被魔龙搞傻了。
谷秋又问：“那不如我们塔内想想出口点什么？赚点灵石来，回头你看布置布置塔，更新一下塔内阵法。我还可以多买两件衣服。”
青老：“您衣服至今没穿的还有很多。”
谷秋：“……”
青老笑笑：“出口这个想法倒是可行，不过对于凶兽而言，似乎不能起到很明显的刺激作用。”
谷秋当然知道这点，深深叹气：“可以往细节上想一想，比如说搞点竞拍，竞拍成绩再往塔内大肆宣传一下。大家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