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张日天急急忙忙开口要讲条件。
“不必了,我只要从你那里拿来的牌子。”我打断了张日天的话。
小张哥看了我一眼,把张日天翻过来,露出他被缚在身后的双手,道:“不用整那些没用的,从重点开始吧,姓张的人,没有敢说手不重要的,手上功夫,毁得容易练着难,就比如——”
小张哥用他吃剩下的骨头,在张日天右手食中二指指根与手掌相连的位置虚虚划了一条线,而后继续道:“这个位置,切下去,只需要切到骨面,你的这两根手指就白练了,从切开皮肉,到切断肌腱,手稳一点的,你有四五秒的时间可以犹豫,活儿差一点的,你屁都来不及放,就完了。”
小张哥道:“你这个牌子是吴邪的,吴邪活儿可是比较差的那种,他过来了,他这就过来了,你现在要说还来得及!”
我站起来,借着微弱的火光,我能看到张日天的表情,当小张哥把他压在地上“温声细语”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差,甚至还在微微发抖,但是当小张哥说出执行人会是我时,他竟然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张日天趴在地上,侧着头看我一眼,眼睛里满是乞求之色,嘴里嗫嚅道:“行行好。”
我在他身边蹲下,笑了笑,说:“那你直接告诉我牌子在哪里吧。”
张日天神色不变,还在叫我“行行好”。
这个神情我太熟悉了,前几年经常见。道上的人都觉得我被保护得很好,本质上是那种一定会心软的人,所以即使犯在我手里,结果也不会太糟糕,对付我可以用骗的、哄的、求的,就像这样或是害怕或是哀求的神色下面,隐藏的都是同一种信心,相信自己可以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就能逃出升天。如果面对的不是我,而是小花或者别的谁,他们绝不会有这种侥幸的想法。
事实上也没有错,我就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所以我绝不能心软。
于是我笑着问道:“所以你打算既不告诉我牌子在哪里,又要我行行好?”
张日天急忙道:“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带着我,我会帮你抢别人的牌子,抢五枚、不,八枚来换我自己!这事儿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你也根本不用脏了手,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的眼睛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他刚刚说到“干净”,我就抓住了他的左手,猛然用力,一把拽脱了他的小指和无名指的关节。
“那你看错了,”我冷冷道,“少他妈给我来这套,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也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那你该出去打听打听,问问别人吴邪是不是不敢砍人。”
说话间,我抓住他左手的中指,用力后掰到几乎要拗断的程度,说道:“我不是哪种人?我他妈什么事没干过,难道我是靠真善美感化对手的?我去你妈的干净,你是在看不起谁?”
在最初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而发出惨叫后,张日天闭紧了嘴巴,一副很能忍耐的样子,直到我又拽断了他的中指,也没再吭一声,只是怨恨地看着我,摆明了一副自己受罪也不要我好过的态度。
我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掏刀子就是不敢废了你?我不掏刀子是因为我怕我手不够稳,一切到底,一下子就废了你,你会给我破罐子破摔。这个手艺就不一样了,怎么脱臼怎么正骨,我都学过的。”
我抓住他的三根手指一扯给接了回去,问道:“把你的手指关节拉脱、接回去、再拉脱,几次以后你的手指就会习惯性脱臼?手指习惯性脱臼,以后还能做什么?”
我看了看他的右手,嗤笑一声:“我看你练得也不怎么好,废了也不可惜,怪不得你这么硬汉。”
说完,我再度拽着他的左手手指,向外拉脱关节后立刻又接了回去,道:“你要好好体会这个感觉,你的韧带在慢慢变松,等到这几根手指轻轻一拉就能脱臼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弄你的右手要几次了,这样你我心里都有个数,我给你时间考虑。”
张日天咬着牙,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神色终于从愤怒、怨恨转为了恐惧。
这很好,有的时候,我喜欢他们怕我,因为当他们怕我的时候,我就不用真的拿出刀。
“别,别!”当我再度拽住他的手指时,张日天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眼,“我认输!我,我告诉你!”
当我坐回原来的位置后,我看到小张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对我做了一个口型:心软。
我不想搭理他,转过脸却看见张千军也在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