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秦晓急忙道歉。看辰思洁白的帆布鞋上赫然留下了秦晓那半个黒黑的鞋印，秦晓心里忐忑地想这个打扮时髦的女生会不会脾气很差？会不会就在这安静的书店里和她吵起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踩了辰思一脚，这个漂亮却报以一个甜甜的笑容，说：
“没事呀。你要哪本书？我帮你拿。”
“啊，没事，我让店员去拿……”
辰思踮起脚一连帮她拿了三本书下来，包括她想看的那本。
秦晓感叹，不过高三公分，做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啊。
秦晓有些脸红地接过书，夸张地弯腰鞠了一躬。这下把辰思逗乐了，笑着说：“你是三班的吧？我也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时候高一刚开学不久，秦晓就和初中的几个仍然还同班的朋友走的比较近。而且平时大家在学校都是穿校服，头发也要弄规规矩矩地，女生都差不多，所以秦晓也都没记到几个新同学的样子。何况辰思私底下的装扮更是成熟的像个大学生，秦晓没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没想到后来她们越走越近。
一路过来辰思主动的时候比较多。是辰思主动要了秦晓的电话，第一次约会也是辰思主动约的秦晓。但迟钝的秦晓从来也没有把她们的感情定位在爱情上。直到后来上了大学她们仍然在一个学校。有一次秦晓和一个学姐出去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秦晓就把伞借给了学姐自己跑回到寝室楼。跑到楼下的时候居然看到辰思站在雨里，全身都湿透了。
“你在干什么啊？大冬天的怎么在这淋雨啊？”秦晓惊讶不已，急忙把她拉进寝室楼边遮雨的地方。
辰思冻得嘴唇发紫，说话断断续续地：“我，我在等你。”
“等我？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去我寝室吧，我帮你暖一暖啊。”
辰思抬头看着秦晓，缓缓地说：“你抱抱我。”
秦晓听话地把她抱在怀里：“这样好点了吗？”
辰思突然吻上秦晓的唇，秦晓微微一退，辰思又跟了过来，继续吻她。
这个吻持续了三分钟才停止。
“你怎么了……”秦晓满脸通红。
辰思笑了起来，说：“不觉得温暖吗？一个吻的热量很高。”
是的，第一次亲密也是辰思主动。
后来的发展，分手，一路都是辰思在主导着一切。秦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被动地接受着一切。辰思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会喜欢上秦晓，秦晓也一直没有想到去问她。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辰思会喜欢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这样优秀的女生着迷呢？
“你怎么了？”
“啊。”轩竞的声音让秦晓从回忆里走了出来，“没事……这，我们就这样走了轩叔叔怎么办？”
轩竞撇撇嘴：“没事，他去玩他自己的。而且我之前也跟他说好了的。”
“嗯……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轩竞问：“你急着回家吗？”
秦晓回答：“也没有很急。”
“那去转转吧。”
“去哪转呀。”
“哪都行啊。”
秦晓低下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说：“我想回家了。”
轩竞问：“怎么了你？”
秦晓实话实说：“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轩竞贴近秦晓，坏坏地笑，问，“你不是吃醋了吧？”
“吃醋？”秦晓往后一退。难道被轩竞看出来了？
“不是么？”轩竞有些得意，“不过你放心，我对那个傻男人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晓心想：“原来她以为我在吃她的醋，以为我在为那个男人对她表示好感而不高兴呢。她可不会想到我看到了辰思，是在想着她的事情。”
对比辰思，轩竞虽然在样貌上不输给她，但是性格真的差太多了。轩竞那种时刻都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别扭。顿时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让秦晓往旁边靠了靠，语气生硬地说：
“你对谁有没有兴趣干嘛要向我汇报啊。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这话说出来秦晓有点哆嗦，觉得自己有点头脑发热。
轩竞沉默着，秦晓也没看她。
沉默继续着，而且时间持续得有点长了。
她是心情不好，可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出来伤害轩竞？
“呃。”秦晓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声音，企图打破尴尬。
轩竞抬头看着远处，没有丝毫表情，嘴唇机械般地动着：“你为谁的事情在不高兴？”
秦晓顺口就说出来了：“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你见到她了？”
“嗯。”
“刚才？在花园里？”
“嗯。”
“她怎么会在？”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她和她现任男友在一起。”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秦晓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轩竞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哼了一声，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
“……”秦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轩竞转身，靠在车站的广告派，似笑非笑地说：“你别当真。”
“什么别当真。”
“那天晚上，接吻啊。”
说到这件事秦晓更是无话可应。
倒是轩竞很洒脱的样子，邪邪地笑说：“接吻不代表什么啊，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并没有。和你做那件事只是我好奇，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而已，这和我喜不喜欢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你别说什么都这么认真，别他妈的以为我多在乎你的事情，给我记住了。”
秦晓闷闷地说：“好，我记住了。”
轩竞一甩头，留下秦晓一个人站在那里。
秦晓微微皱眉，看着远处，脑袋放空，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23
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等到灵魂归位的时候秦晓才想动弹。轻轻一声叹息，挪动双腿打算找辆车回去。
一转头，看见辰思站在那里。
秦晓又不动了。
辰思脸色不太好，一脸担忧。
“你站这多久了？不好意思我没发现。”秦晓揉揉鼻子。
“你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辰思说。
“……”秦晓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不会让两人尴尬。
曾经那些肆无忌惮的玩笑都已经不适合说出口，横在两人之间的沟壑深不见底。
还是辰思先说话了：“抱歉，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刚才那个女生，她喜欢你吧？”
秦晓耸耸肩：“我不知道。”
“你呢？”秦晓有些明知故问的悲凉，“你和你男友倒是很衬啊。”
“我男友？”辰思寻思了一会，不禁苦笑，“你说他呀，他是我同事，不是我男友啊，你想什么呢。”
听到辰思否认，秦晓心里的确涌上一股喜悦。
辰思接着说：“刚分手没多长时间，我可没心情去交什么朋友，何况是男人呢。”
秦晓本想随口说一句：“那就好。”话到了嘴边又惊觉不合适，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分手已经有近四个月了吧，原来她身边还是没有人。
秦晓的思绪又回到了四个月，她们最后一次的争吵。那时候她们还在大学没有毕业，却也在为毕业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辰思所在的学生会要举行送别会。秦晓知道学生会里有两个男生都对辰思很有好感，都有要追求的意思，其中一个就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学生会的会长。于是秦晓十分不乐意辰思赴约，但辰思实在不能推辞。
之前她们已经为类似的事情吵过了无数回，都已经身心疲惫，心灰意冷。两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一些挡在她们中间的东西，好像一个岔路口已经硬生生地横在她们的面前。
两个人各怀心思。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秦晓口气十分不善，又带着绝望。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辰思能把她放在第一位，能把她的喜怒哀乐当做最重要的事，哪怕只是一次。
但，毕竟都太年轻气盛。
辰思已经穿戴整齐，化上了完美的妆，说：“我一定要去。”
秦晓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破了，就一瞬间，涌进了万般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