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点头：“亏。”
何止是亏，简直亏大发了。
“知道亏就对了！”大杨把她送进电梯，“娱乐圈谁不是身不由己。下次再遇见这种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姜沅在电梯中站定，拨了拨头发，嘴角一弯，笑得又甜又美。
“姓贾的别让我见到他，我见他一次，泼一次。”
大杨在关闭的电梯门外气得差点昏过去，蹦着喊：“你给我安分点！能不能翻身就看今天了奶奶！”
——
姜沅要是知道自己乌鸦嘴这么灵验，一定会在两分钟内撤回那句话。
身穿刺绣旗袍的女侍应将她领至包厢，轻轻敲过门后，将手放上金制门把手，推开双开的门扇。
言谈说笑声、杯碟碰撞声、连带着醺然的酒气扑面而来。
包厢里灯光炽亮，圆桌外坐满了一圈人。
主位是郁朗，电视剧圈大名鼎鼎的导演。他的右手边一串星光璀璨，全是娱乐圈有名有姓的人物。
这次的戏是郁导的新作，古风仙侠剧《南歌传》。郁导的戏质量有保证，没一部不火的，而且这部剧是光曜传媒出品，大制作，因此在座的几位主要演员咖位都不差。
有网红出身、现在位列三线的殷婷；有姜沅的同门师姐韩可佳，星辰娱乐的力捧对象；还有一线小花景念桐，响当当的流量女王，在热搜上买了别墅天天霸屏的那种。
姜沅走到郁导身边，彬彬有礼地鞠躬：“郁导好，我是姜沅。”
接着向在座的几个前辈和制作团队的老师点头问好。
郁导偏头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便转回去继续与旁人说话。
这态度挺不尊重人的，但姜沅连合约签到一半对方忽然翻脸把她赶出门的过分都经历过，这算什么。
左右这个饭局是大杨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硬把她塞来的。
被封杀的后遗症，一个戏份少得可怜的女四号都让他惴惴不安，合同一天没签就一天不放心，想让姜沅来导演面前露露脸图个好印象。
姜沅一脚踏进娱乐圈，还没来得及红，就过早地见识到了这个圈子的人情冷暖、捧高踩低。
但她比大杨看得开，三年没工作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就去蹦蹦迪，一点压力没有。
秉持“低调做人不抢戏”的原则，姜沅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安分守己吃东西。
旁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她是谁啊？也是我们剧组的吗？”
“不知道，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不过有点眼熟，她演过什么剧吗？”
姜沅偏头看了一眼，是两个目测十八九岁的小演员，一男一女，估计是刚出道的新人，看起来比她还拘束。
姜沅把头靠过去，同样小声说：“我没演过电视剧。”
两个小演员吓了一跳，尴尬不已道：“啊，啊，啊……”
姜沅噗嗤一声笑了，主动伸出手：“你们好，我叫姜沅。”
两人分别和她握手，就这样认识了。
——
姜沅和两个小演员聊了起来，别看他们小，对这部戏的剧本和所有演员都门清儿。姜沅边吃边听，太专注，以致于没有注意到，开启的大门和走进来的男人。
直到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盖过了其他交谈声：
“哟，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这不是姜小姐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姜沅抬头的瞬间胳膊上已经冒了一片鸡皮疙瘩。
然后，撞见一张油腻的圆滚滚的脸。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贾总吸引，一起投向姜沅。
“贾总认识？”有人问了一句。
“可不是，老朋友了。小沅可是我看着出道的。”贾总笑眯眯地说。
被亲昵称呼的姜沅，顿时觉得口中的蟹肉都难以下咽了呢。
贾总好色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尤其偏爱刚出道、身体和灵魂都还干净着的新人，被他染指过的艺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有几个人看姜沅的眼神顿时多了几丝其他含义。
怪不得这个寂寂无名的女演员，突然被塞进剧组，原来是傍上了贾总。
贾总端着酒杯笑眯眯走过来，肥厚的左手搭在姜沅的椅背，站在她身后，一副叙旧的熟稔口吻，“咱们有多久没见了？三年了吧，没想到今天这么有幸，在这儿碰上。”
三年前颁奖典礼后的宴会，姓贾的看上她，明目张胆地性暗示，姜沅也没客气，一杯红酒泼了他一脸。
姓贾的恼羞成怒，放话要封杀她。别说，老东西还真的言而有信。
金马奖的热度给姜沅带来了不少片约，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搅黄；他在圈内有些地位，星辰娱乐在他的施压之下，两害相权，选择雪藏了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