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罪(2)

声音越来越远，余秋怎么也听不下去了，他都不敢想自己做了多么混蛋的事情，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这会儿也才知道，大姐原来早就得了病，被他这么一气，人就快不行了，医生也让家属准备后事了。左鹿正在医院里哭的厉害呢，看到余秋后立刻骂他，“你滚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办法挽回大姐。

原本大姐就虚弱，可见到余秋后，强挺着精神，把人叫到身边来，“秋啊…大姐当初，的确是拦着你们家人把你带走，是姐不对…”

余秋本来就红了眼睛，听大姐这么说更是热泪盈眶，“不是的大姐，不是的，都是我的错…”

大姐更抓紧了些余秋的手，“大姐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小鹿他，他还小。秋啊，姐…姐也不是反对你们，姐就你们两个亲人了……秋啊，替姐照顾，照顾好小鹿，对他，对他好一点……”

左鹿也哭的更厉害了些，“姐，姐你别说了姐…”

“答应大姐，好吗？”

大姐的嘴上还带着呼吸机，哈气时有时无，但大多还是没有的时候居多，这都在显示着大姐的时日不多。

余秋哭着点头，“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鹿的，姐……你赶快好起来吧，都是我做错了啊姐……”

大姐笑了笑，可拉着余秋的手却没能再抓住，垂了下来。

左鹿一把推开余秋，哭喊着：“姐……姐……”

余秋瘫坐在地上，久久没反应过来。

之后，余秋都陪着左鹿料理着大姐的后事，左鹿倒也没拒绝，只是整个人都像是没了灵魂一样。

“小鹿，我知道这事是哥对不住你……”

“余秋哥。”左鹿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疏远，“我叫你一声哥，是因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都……”

听着左鹿哽咽的声音，余秋也心疼的不行，“小鹿，姐她让我……”

提起大姐，左鹿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余秋，你配跟我提姐姐吗？”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余秋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左鹿的尽力的压着脾气，不想让大姐失望，他不知道大姐跟余秋道歉是什么意思，但余秋真的做得太让他失望了。

“你是希望我跟你撕破脸，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这事余秋理亏，就算左鹿说再难听的话他都能接受，但是他怕左鹿累倒，仍然坚持陪着他，左鹿赶不走他，也就放着不再理他。

偶尔也有些左家的亲戚来，余秋都陪着左鹿，而左鹿却像是一夜长大一样，完全自己在操理这些事。

最后，就是把大姐送回老家。

“你不必跟着我回老家了，那也不是你的老家。”

“小鹿，我保证，大姐的事结束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左鹿最终还是默许了，眼前是跟他生活了十几年，也喜欢了很久的人，再狠下心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了。

跟着左鹿一起把大姐带回了老家，其中还有几个哭的颇为伤心的亲戚，要是放在以前的左鹿，肯定都会骂他们虚伪，可如今他也学会了虚伪的应对。

下葬的那天下了大雨，原本老家就在山沟里，下了雨的天气就更为难走。

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余秋和左鹿二人，两人更是没话说。

雨水冲刷着泥土，山体滑坡，只是一瞬间的事。

余秋很快反应过来，瞬间把左鹿推开，自己却被泥石流掩埋，甚至连留给左鹿一句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

后悔、自责、懊恼，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余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但这医院是老式的，看起来像是十几年前的。

余秋想起来，就被人摁住了，“醒了也先再躺会，你的烧才刚退。”

他看向说话的人，分明是年轻时的左蓝，余秋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不过做梦也是好的，能做这样的梦，他也是愿意的。

“姐……”余秋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嗓子还有些上火。

“肯叫我姐了？昨天带你回来怎么都不肯开口，还晕倒了，吓得我赶紧把你送医院来了，现在看你精神啦，我就放心了。”

余秋记起来了，这是他刚到左蓝家里，本来他就有点发烧，实在没力气才跟着大姐回家了，但是他对人都是警惕的，尤其家里还有个对他充满着好奇的左鹿，他害怕再次被遗弃，可是还是没撑住晕倒了。

或许真是老天可怜他，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大姐。

并且，不会再对左鹿有出格的感情，只会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