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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254)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几块热腾腾,洁白似初雪的槐花糕。

在齐桑殷切的目光中,他拿了筷子,夹了一块送入了口中。

槐花糕依然甜香,中间也裹了一层玫瑰花酱,清凉甘甜。

只是始终与那一夜槐花糕的味道相去甚远。

徐仲宣只吃了半块槐花糕便放下了筷子,并没有再吃。

齐桑在一旁就急道:“可是这槐花糕做的不合您的胃口?属下这便下去吩咐厨房里,让他们重新做了一碟子送了过来。”

徐仲宣却是伸手止住了他,面上的神情甚是寥落。

“罢了,”他低声的说着,“我现下又不是很想吃这槐花糕了。”

便是厨子再重做多少次,可依然还是做不出那夜槐花糕的滋味来。

齐桑心中略略的猜到了一些徐仲宣的意思,但也唯有暗中的叹气而已。

好在酒宴持续得没一会就散了。

众人起身,纷纷的和徐仲宣拱手告辞。徐仲宣站在门口,一一的恭送着各位同僚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酒阑人散,也就剩得他一个人而已。

门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迷迷蒙蒙的。夜风吹过,青烟卷过黛瓦灰墙。

齐桑抱了玄色的丝绒鹤氅来给徐仲宣披上,又打开手里的油纸伞挡在他的头顶,低声的说着:“公子,请上马车。”

酒楼门前早就是有马车在等着了。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齐晖已是端了马凳子,垂手站在一旁恭候着徐仲宣上车。

徐仲宣却是没有上去,只是回身拿了齐桑手里的油纸伞在手中:“我走一会儿,醒醒酒。”

齐桑待要劝阻,但徐仲宣已是转身撑着伞走进了雨中。

蒙蒙雨丝,龋龋独行,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清瘦而又落寞。

这样冷的冬夜,风带着雨丝刮了过来的时候,寒意入骨,又有什么好走的呢?马车里可是一早就笼了旺旺的火盆,又有滚烫的茶水,公子做什么不到马车里去舒服着,却要跑到外面来受这样的罪?

齐晖甚是不解,低声的问着齐桑。

齐桑叹了一口气,只是轻声的道:“公子心里苦着呢。”

齐晖一时就越发的不解了。

公子现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已是吏部左侍郎,多少人在背后艳羡不已?这几日前来祝贺的都快要踏平了门槛,其中不乏勋贵世家,显臣高官,就这样公子心里还苦什么呢。

他又将这样的疑问问了出来,齐桑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也并不晓得公子和简妍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便瞪了齐晖一眼,低声的说着:“你问我我问谁去?有这问的闲工夫还不如赶紧赶了马车追上公子去。你再迟些,公子都快真的要自己走回家了。”

齐晖这才赶忙的上了车,齐桑也随后坐在了另一边车辕上,赶着车去追徐仲宣。

可徐仲宣到底也没有上车来,只是自己撑着雨伞在雨中慢慢的走着。

齐桑和齐晖没有办法,也唯有驾车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罢了。

不过好在这秀雅楼离着徐仲宣的住处也并不算得远,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也就到了。

院门处的滴水檐下一左一右的挂着两盏明角灯,纵然是现下风雨齐作,可依然还在那尽职尽责的亮着。

借着这灯烛的光亮,可见院门前雨檐下正站着两个人。

齐桑当先从马车车辕上跳了下来,赶着拦在了徐仲宣的面前,戒备的望着那两人。

头先的一人方脸宽腮,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性子很轴,认死理,不会灵活转圜的人。

齐桑一看清这人的面容,立时便单膝跪拜了下去:“见过二爷。”

原来这人便是徐仲宣的二叔,徐正兴。

徐正兴想来是在这院门前等的有些时候了,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好。

他鼻中轻哼了一声,说着:“果然升了吏部左侍郎排场就是不一样,竟是让我这做二叔的在这院门前等了这半日。”

徐仲宣日常家中也就只有齐桑和齐晖两个下属随侍左右,并没有其他的下人在。便是连个烧饭的粗使婆子都没有,日常散值之后不过是在外面吃些罢了。所以徐正兴来了这半日,瞧了半天的门,竟愣是连一个来开门的人都没有。

而对着徐正兴这话里话外的嘲讽指责,徐仲宣也并不以为意。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便吩咐着齐桑上前开门,请着徐正兴进去。

徐正兴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依然站在那里。他身后的小厮低头垂手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过来,只是与你说两句话而已,说完便走,并不用进去。”

徐仲宣闻言,便也没有强求。

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齐桑之后,他便也走到了雨檐之下,双手笼在袖中,笑问着:“请问二叔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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