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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宠(29)

说的满屋子里的村民哄的一下就笑了起来。

不知道人群里哪个村民的声音在笑着说:“细妹,今儿你可是新嫁娘。新嫁娘难道不该是娇滴滴的,坐在新房里头都不敢抬,话都不敢说一句?哪里有像你这样,说什么放开肚子吃,放开肚子喝,酒菜管够的话?你这莫不成是个女土匪?”

打趣的屋里的村民又哄的一下笑了起来。

叶细妹也笑。笑完之后就骂:“没的扯你娘的淡!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大闺女,难道还要娇滴滴的低头害羞?我要是害羞,不说话,不得让你们欺负了我家的男人啊?”

她口中这个我家的男人指的就是许兴昌了。

许兴昌虽然嘴笨,但人是个聪明的,立刻听明白了她这句话。这下子真的是脖颈上都通红一片了。低着头,臊的恨不能地上有一条缝隙,他立刻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屋里的村民又是笑。说叶细妹这就开始叫上自家的男人,也知道会护着自家的男人啦?连旁人跟他说一句玩笑的话都不行啦?那往后不得护成什么样,是不是连别人看他一样都不成啦?

叶荷花也笑。笑完之后就叫这些村民:“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说嘴了。饭菜都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去啊。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跟叶小娥一起,将屋里的村民都给引到外面去。然后分长幼尊卑请他们坐。

乡下吃宴席其实是件挺麻烦的事。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坐席上。

一个村子的人嘛,都一个姓,可能年纪一样,但辈分差了一两截。也可能辈分一样,但年纪差了个几十岁。而且这一张桌子,还要分一席,二席,三席和末席。

一席肯定是给辈分最高,或者年纪最大的人坐的,三席,末席自然就是给晚辈坐的。但这辈分年龄原本就混淆不清的,这到底该怎么坐?

于是在等到说开席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叶蓁蓁站在门口往外看,还看到有人在谦虚,拉着另外一个人的胳膊要把他往一席上面拉:“这个位子我不能坐,该你来坐。你辈分比我高啊。”

那个被拉的人摇手拒绝,又挣扎着要在二席坐下去:“不,不,这个一席哪里能轮得到我来坐?叔你比我大。我坐二席,您老坐一席。”

旁边还有劝的,说的。一个说:“您老年纪高,是该您坐一席,您就别谦让了。”

另外一个说:“你虽然年纪轻,但在我们这一桌你辈分最高,你就去一席坐得了。”

端着托盘过来送菜的人又在后面问:“你们都坐好了没?不坐好我这菜没法上呐。”

其他好几桌也是,拉来拉去的,闹哄哄的,压根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叶蓁蓁看着都替他们累,转过身回屋。

屋里另外摆了一张桌子,现在坐着叶细妹,叶荷花,叶小娥。就算是一桌谢媒酒了。

看到叶蓁蓁转过头,叶细妹就招手叫她:“蓁蓁,过来。”

叶蓁蓁走到她身边,跟她坐在同一张条凳上。叶细妹在果盒里面拿了两块喜饼给她:“好孩子,饿了?先吃这个垫一垫。待会咱们就吃饭了。”

闹腾了这么一上去,叶蓁蓁也确实饿了。就伸手接过两块喜饼,埋头开吃。

这饼里面包裹的是枣泥,米黄色的面皮上面有个红色的喜字。应该是用刻了喜字的印章蘸了红曲直接印上去,然后一块儿烘烤的。

样子虽然算不得精致,但吃着却香酥甜软。

耳中又听到叶细妹在问:“外面还没有坐好?怎么还没有上菜?”

叶荷花听了,就探过身往外面望了望,然后回道:“还没呢,还在拉。不过我看七八也都坐好了,快了。”

叶细妹撇嘴:“吃个饭而已,坐哪里不是吃饭?偏就有这么多规矩。也不见坐在一席二席上就能多吃一块肉。”

听得叶荷花和叶小娥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叶小娥就一边吃瓜子一边说:“以前我就听人说许秀才脸皮薄,但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薄。你看看刚刚别人跟他说玩笑话的时候,好家伙,他连脸带脖子都通红一片。而且只知道摇手乱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吐了一片瓜子皮出来,又说:“不过他儿子倒是个厉害的。刚刚乱成那样,我看那孩子脸上还一直带着笑。看着比他爹还要沉稳。”

叶荷花坐在一边附和:“这孩子看着确实比他爹要沉得住气。那天我和小娥过来他家说亲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孩子是个能成大事的,可惜腿断了。要不然往后说不定他就能做个官,到时你还是个老安人呢。”

说的叶细妹都笑了起来:“什么老安人,我还能有这福分?我爹娘坟头上就没长这根草!只希望这孩子以后的腿能好起来。看他长的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个会做农活的。以后他要是能考个秀才,往后顶了他爹在村子里教书,一年挣几个钱糊口,以后寻个媳妇成家,那也就是一辈子了。要是他腿一直不能好,说不得,我既然都已经嫁了过来,他也叫了我一声娘,我要是能管,往后也会管他一辈子。总之但凡有我一口吃的,肯定就不会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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