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砚傻傻无语的在原地站了半刻,而后方才回过神来。
但自左胸处涌起的那股甜蜜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望着厅外的沉沉夜色,竟然是不知不觉的就在唇角含了深深的笑意。
碧桃在旁见得她如此的傻样,心中自然是万分的高兴,不由的就出言笑道:“小姐,此时此刻你的心情如何?可是否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女子也是很好的?”
姚砚回身白了她一眼。
可心中毕竟是高兴的,于是这一眼白的,竟然是带了万分的眼波流转,艳不可方物。
依照习俗,成亲之前,魏仲羽和姚砚是不得相见的。姚砚虽然是觉得这个习俗完全就是狗屁,她压根就不放在心里,可架不住魏仲羽那傻子乐呵呵的当了真。
其实所有成亲的习俗他都一一的去照办了,婚礼的事他也是亲力亲为,甚至连贴喜字这种小事他都自己去做了,坚决不交给其他人去做。
搞的易小北都差点上前去说上一句,公子,您别一天到晚的笑的这么欢成么?我看着实在是瘆的慌。
而姚砚这里,那实在是,无聊啊无聊啊。
所有一应之事都魏仲羽包办了。成亲当天的嫁衣,要戴哪些首饰,喜娘,以及当日早间她什么时候起来,他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换言之,姚砚只需要配合就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她来操心。
只是还是无聊啊无聊。
于是成亲的前一天,姚砚偷偷的弄了一套男装来,然后壁开碧桃,偷偷的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还知道撑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只是还没闲逛得一会,就听得身后有人在唤她。
“阿砚。”
清清朗朗的声音,透着如同往日一般的漫不经心。
是周琅。
姚砚转回了头去。
然后就见日光之下,周琅那厮依然是穿的自以为无比骚包的向她走了过来。
姚砚这当会哪里还敢正大光明的在街上瞎溜达?若是万一被魏仲羽给撞见了,唔,她觉得依照魏仲羽的性子,那她铁定得好几日下不来床啊啊。
所以她当机立断的一把收了折扇,然后一把抓住正走到她面前的周琅的胳膊,拉着他就往一旁的茶楼里跑。
周琅既不阻拦,也不言语,只是笑吟吟的任由她拉着。
直至上了二楼的雅间里,姚砚啪的一声将雅间的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又啪的一声将雅间唯一的窗户也给关了起来,然后她才瘫软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这么做贼似的,她容易么她。
她都快要哭了。想她姚砚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而一旁的周琅却是闲闲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提起茶壶给她和自己面前的茶杯都倒满了茶,然后才笑着问道:“阿砚这是要躲什么人?”
姚砚不答,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躲魏仲羽这种丢脸的事,她才不会随便的就说了出来。
周琅见姚砚不回答,转而又笑着问了一句:“听说阿砚明日要和魏仲羽成亲?”
姚砚一口热茶瞬间全都喷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晓?”
她因为过于惊诧,一时之间竟然都来不及擦拭身上衣袍上的水渍。
周琅却是继续笑吟吟的道:“阿砚难道不知晓,魏仲羽已经将你和他即将于明日成亲的消息遍发全城,并且言是无论任何人,明日都可去他魏家吃喜酒?便是我,都收到了魏府的请帖呢。”
娘的!老子还真的不知晓!她原本以为真的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而已,能有多少人知晓?但看现下这架势,竟然是洛阳城里的人都知晓了?那岂不是全洛阳城的人都知晓她其实是个女子的事了?
于是姚砚面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大好了。
只是她觉得,她毕竟是爱魏仲羽的,而且如碧桃所言,做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这不她就有魏仲羽千般的宠着万般的爱着么?大不了往后她姚砚出来的时候再也勾-搭不到女子就是了。
这般一想,她面上的神情就又开始转好了。
所以她就慨然点头,道:“哦。这样啊。”
周琅见她明明方才还一副阴云密布的神情,但转瞬就烟消云散,心中了然之下,也不再就此事说些什么,只是端着茶杯开始喝茶。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些不找边际的事之后,周琅忽然话锋一转,道:“阿砚可还记得我家中的采莲?”
采莲是伺候周琅的一个丫鬟,现年应该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了吧?幼时姚砚时常的往周琅家跑,倒也认得。
姚砚点头:“啊,如何会不记得。采莲姐做的碧玉荷叶糕最是好吃了。”
周琅也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在桌面转了一圈之后,抬头轻轻的说着:“她昨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