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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花(12)

“语冰?呵呵,那丫头本事不大,倒是很会享福。更难得的是她一想你竟然会依了她,难怪那丫头整天的倒把远之哥哥挂在嘴边,我这个亲哥哥倒是被她给忽视了。”

夏文清的话语里打趣意味显然很明显,但萧远之只是低头微笑,拿起手边雨过天青色的酒壶,给夏文清空了的酒杯里续满了酒。

拿起酒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那酒的香气,夏文清说道:“这酒应当是江州的玉壶春吧?一般的酒色白为佳,而此酒却是色深,入口甘甜无比,且隐隐有一股菊花香气在内,当是江州的玉壶春无疑。”

“文清兄好眼力。”萧远之赞道。

夏文清仰头喝下那杯酒,放下酒杯笑道:“你倒不如直接说我嘴馋得了。”顿了顿,又问道:“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萧远之给他的酒杯续满了酒,回道:“暂时是不会出去了。目前各地的生意都还算稳定,这么些年来东奔西跑的,有些累了,歇歇也好。”

“你呀,也是该歇歇了。钱这东西你是怎么挣也挣不完的,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依我说,倒不如逍遥自在些的好。”

“非是远之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只是这是外公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总是不忍心毁在我的手里。纵是辛苦些,好歹也是对外公有个交代。”

“生意固然重要,可是有些事情你也得注意些。语冰她……”

话未说完,远处一声清脆的叫声已然响起:“远之哥哥。”

萧远之回头,只见柳荫下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正急急的跑了过来,风吹起她的青丝和衣衫,一张脸上满是笑容,正是语冰。

他站了起来,却没有移动脚步,就那么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语冰。青石板桥的两侧荷叶田田,粉色的荷花夹杂其中,萧远之就这么一直定定的看着她跑了过来。其实三月的时候他刚和语冰分离,现在也才六月,分离不过三个月而已,但对萧远之而言,却似是过了很久很久。

正值六月的天气,虽是已近傍晚,但暑气仍未消,加上又是一路跑过来的,故待语冰站定后仍是不停的喘气,但神色间依旧惊喜不已,她拽着萧远之的衣袖笑靥如花:“远之哥哥,你回来啦。”

萧远之定定的看着她,她这展颜一笑,让他忽然觉得这周遭的一切都没了颜色,眼里全是语冰的那个笑容。他的心慢慢的柔软了起来,柔软的就如同那春日里的桃溪水,带着缤纷落英,一路缓缓向前。

他觉得心中满满的,很充实。

那是家的感觉。

见她脸颊潮红,额头更是有几滴汗珠,忙从袖中取去手绢,轻轻的帮她拭去汗珠,口中却是责怪道:“这么热的天,慢慢的走就是了,跑的这么急做什么。一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虽是责怪的语气,说出来却甚是温柔。夏文清在旁边直打了个哆嗦。

天可怜见的,萧远之自来成熟稳重,但自从碰到了语冰之后,后者连走个路这么简单的事都是要他担心不已。人家走路看地,她走路望天,且看到个什么小石子之类的就要去踢下,天长日久的,不是走路摔倒了就是踢石子踢痛脚了。说她是个女孩子吧,偏偏又粗心的要命,弄的现在萧远之倒是随身必带手绢这些女孩子该带的玩意了。

其实,夏文清觉得,萧远之对语冰的宠溺,比爹娘和他更甚。语冰那飞扬跋扈的性格,倒是绝大部分都是萧远之给惯出来的。

对于萧远之的责备,语冰嘻嘻一笑,不以为意,倒是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人家听说你回来了这才着急想来见你的嘛。”

可怜旁边的夏文清又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心中不由的想着,语冰啊,你不用这么腻歪人的吧。

而萧远之对此却是一笑,想来这话让他很是受用:“你呀。”

牵着她的手坐下,语冰这才看到夏文清,忙说道:“哥,爹娘都过来了,外公让我叫你回去呢。”

夏文清从他们刚才的腻歪劲中缓了过来,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挑眉望着她笑:“难得你还看见我这个哥哥了啊。一来就知道远之哥哥长远之哥哥短的,这会倒还知道叫我这个亲哥了。”

“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看到远之哥哥了嘛。至于你我是经常见,我倒是想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哥呢,到时只怕你嫌我烦。那会某人出去的时候,我想跟着,是谁气呼呼的说我是个跟屁虫来着。”

夏文清一时语塞。

语冰说的还是小时候的事情,那会夏文清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语冰九岁。十七八的少年,方兴未艾,有了自己思慕的姑娘,其实也不过是偶然的上了一次街看到了某位姑娘就此单相思。于是每日里都要去看一眼那个姑娘,哪怕只是看到她的背影听到她的声音呢,那也会觉得心里很充实。这一切本来都是秘密进行的来着,面皮薄,不大好意思让家人知道,可语冰那丫头,从小跟他后面跟的上了瘾,他到哪一直都跟着。连着躲了她好几日,还是一出门就被她给跟着了,跟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一气之下就大声的跟语冰埋怨,你干吗天天的跟着我,就跟个跟屁虫似的。哪知道语冰虽是小小的年纪,但牙尖嘴利毫不示弱,当下就叉着腰回他道:“对,我就是那虫,你就是那屁。我能不天天跟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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