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生一对(68)

晏归之看她,说道:“你只为负了我的恩请罪,却不说你复仇之事做错了。”

晏杜若道:“你这姑娘怎么就是想不开,如今报仇,不是跟他们过不去,实是跟你们自己过不去啊。”

潮音垂在身侧的手臂双拳紧握,手指缝隙中流出血来,她道:“潮音忘不了,殿下,潮音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他们剖我族人内丹,剜我族人心脉,族人被铁链拴着,被刮鳞,被扔进铁笼中,由烈火熏烤,拿我们炼油,我等也是一界生灵,纯朴良善,居于北海,虽与人界交界,却从未扰过他分毫,我等替龙族管辖海水,不让海啸侵他边民,我等见危援助,救他渔民于危难之间,可在他们眼中,我等竟犹如狗彘。”潮音含泪而笑,她道:“烈火之中族人拥成一团,只为保住族中老小,他们的哀嚎犹在耳畔,烈火将他们皮肤血骨烧化,每每闭眼,这些便浮在眼前。”

“为何我族要落得如此下场?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剥骨吸髓,即便是他们死了,我也要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潮音又拜倒在地,匍伏在晏归之脚前,说道:“潮音自知罪孽深重,但潮音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族长要如何处置,潮音都无怨言,只是那些事情都是潮音一人所为,阿姊是被潮音蛊惑,一时糊涂,跟来人界,万望族长,桑族长体怜,从轻责罚。”

晏归之厉声道:“此事岂是你一人兜揽的了的!”

屋中沉闷,屋外蝉声更紧,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晏归之沉顿好一会儿,转言沉声问道:“那日将我们引往思量宫的可是你俩。”

潮音抬眸看晏归之,神色有异,稍顷,她答道:“不是。”

晏归之道:“后宫之中不仅有皇嗣丧命,更有宫人死亡,是被吸干鲜血精元而亡,那是邪修的修炼之法,也是你俩所为?”

应不休道:“不敢如此。”

桑娆沉声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晏归之道:“可是今日与我们交手的那文昌,文偃?”

潮音道:“是。”

晏归之道:“他俩是冥界之人,如何在这天枢皇宫中,又同你相识?莫不是来帮你复仇?还有那些戍边大将,来历不明,修为深厚,你从哪里寻来助你?”

“莫非也是鲛人族人……”

潮音急道:“并非如此,族长明察,此事是潮音一人的意思,族中人分毫不知。”

“不对。”潮音低语:“我已退族,已不是鲛人族人。”

晏归之道:“郝廷君紫薇护体,朝臣天星相互,不是什么人都伤得了的,此事觉非你一人所能为。说你心血来潮,等了百年来复仇,我亦是不信,你若不愿说何人诱你复仇,我也不逼你,只是如今放不得你了,寻事复仇之事也莫要再想。”

晏归之对外叫道:“月皎,月皓!”

两人进来,依言封了潮音与应不休两人灵力,一左一右看守。

晏归之道:“待事查明,再带你俩回妖界,按罪论处!”

……

一行人欲要返回皇宫,路上夜色依旧,只是更深露重,越发寒凉起来。晏归之走在前头往后望了一眼,见苏风吟远远落在后面,并没有抱她的意思。

她停住了脚,等那人上前来。

苏风吟经过潮音身旁时,潮音望了她一眼,张口欲言,苏风吟纤指一竖,立在嘴前,朝她一笑,月色之下美艳不可方物。

潮音怔愣片刻,闭口不言。

苏风吟来到晏归之身侧时,晏归之不禁问道:“怎么先前一言不发。”

“嗯?”

晏归之道:“潮音同应不休复仇之事。”

苏风吟不答反问:“你可觉得她俩复仇不该?”

晏归之答说:“我不是她,无法体会她心中苦痛,难作评判,只是作为一个旁人来说,只觉得她此行未免得不偿失。”

苏风吟却道:“她只为消恨,哪管什么得不偿失。若我是她,便是毁了整个天枢都不为过。”

晏归之笑道:“哪个敢惹涂山。”

夜风袭来,苏风吟衣袂飘飞,乌云乱舞,她道:“说不准,昔日我也曾想过让那暴君同那般臣子痛不欲生,只是仙界降下天罚,让其殒命,真是可惜……”

苏风吟手中不知哪摘来的一片树叶,浮在手心上,灵力涌出之际,树叶化作齑粉,随风而散,她望着飞灰散去的方向,眸光似利箭,言语如寒冰,她道:“我还想将他们挫骨扬灰来着。”

苏风吟将人抱起,一手轻缠她的银发,望向晏归之时眼神遽变,无比温柔,她笑道:“但是呢,我想我家夫人淳良仁厚,定是不愿看到这种事,所以我也就歇了这般念头了。”

上一篇:当我拥你入怀 下一篇:清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