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跗骨之毒(21)

作者: 七里马 阅读记录

梁洛洛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仅仅有人因为我比她们好看就会伤害到她们,那些男生又不是我抢的,他们自己来找我,我还拒绝了他们,嫌烦呢。还有那些男生,我仅仅是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会感到受伤,很奇怪不是吗?”

邹程司重新拿起书:“也许美丽是种原罪。”

梁洛洛把他的书拿开,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觉得我才是原罪呢。”

邹程司面对她,摸她的头:“嗯,你才是原罪。”

梁洛洛:“所以啊,你要觉得自己很幸运,我的天性没有蜇伤你。”

邹程司笑,过了会儿说,“你让我想到一首诗。”

梁洛洛:“什么诗?”

邹程司低声念:“’我应该相信还有别的,其实都不可信。只有你实实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有一阵短暂寂静,梁洛洛歪头:“我为什么会是你的不幸呢?”

邹程司:“遇见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不幸的,也许有一天我会害怕失去。”

梁洛洛点头:“有道理。”

邹程司目光淡淡看远,触及她的小腿。

她是并着腿坐在他旁边,她的小腿很匀称,白皙得像是飘扬的绸缎带,在屋子里反着光。

他起身,握住,微微抬起,亲吻她的小腿,如同虔诚的骑士。

邹程司略微抬起头:“博尔赫斯还有一首诗,叫《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梁洛洛低头看他,声音柔软入骨:“念给我听听。”

邹程司先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小腿、膝盖窝,才诵道:“’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他的声音低沉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内。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梁洛洛笑起来:“忠诚吗?”

邹程司说:“嗯。”

梁洛洛:“你要给我吗?”

邹程司:“也许。”

他慢慢地往上亲吻她。

梁洛洛:“那你念这首诗给我干什么?”

邹程司的声音明显深幽喑哑起来,像是被屋内的黑色容纳了:“因为很美。”

他跪坐在她的腿间,身子倾前,视线有光芒般浸透她。

目光加起来是颗太阳。

不过不是火红色,而是白的,透明色的,河流上升起的白钻石。

邹程司继续说:“’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仿佛所有触觉都在抚摸她,目光和呼吸,以及声音。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梁洛洛:“还是诗吗?”

邹程司:“嗯。”

他凑到她眼前,几乎就把视线落到她的眼底,望着她,再次吻上她的唇。

轻轻地吻。

梁洛洛略有些迷离,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打动了,在黑暗、寂静、情诗和触碰中,在声音、味道和感觉中,第一次知道原来诗是这么美的东西。

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羽毛在拨动她的心弦,一点儿一点儿。

房间静得,只有他们两个。

梁洛洛也回望他眼底:“你知道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做的事是什么吗?”

邹程司与她鼻尖触着鼻尖:“是什么?”

梁洛洛:“是向别人求饶和示弱。”

她唇角勾得弯弯的,让自己的嘴唇像枚月亮,眼睛里含着夜空,视线再往前一点,如同她说得绝不示弱一样,即便被这样深情凝视着,她也要深情凝视回去:“我这辈子最喜欢的是得胜,尤其是胜过我最讨厌的人,赢过别人的感觉最爽了。不过就在刚刚,你给我念诗的感觉,居然有点点超过它,让我心动了下。”

邹程司笑了,侧头又亲她。

亲吻和触碰会让人上瘾。

她是原罪,本身就会让人上瘾。

梁洛洛:“以后你要给我多念诗,念世界上最美的情诗。”

邹程司:“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应该相信还有别的,其实都不可信。只有你实实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博尔赫斯《恋人》。

我要当一个好孩子了,belie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