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了蜚蜚,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起正事。
有时候,这群大臣也挺埋怨皇帝, 赶紧把兕儿册封太孙不就好了,免得二皇子上蹿下跳。他们下了衙,都得溜着边走,生怕碰见二皇子。自打这位搬出宫建了府,天天不闲着。有那好事的偷偷给二皇子算过一笔账,他出宫分的那些银子,估计现在都快花光了。
太子自从那年跟许太傅下了一盘棋,又有太子妃在一边开导,整个人倒是沉稳下来。在朝政上他低调谦恭,事事以皇帝为先,正确地把自己摆在副手的位置。平日里又关爱弟妹,嘘寒问暖,是个好兄长。
是以,许太傅总想把二皇子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脑子还是面糊。
周家难对付,不是因为身后是二皇子,而是因为他们家不讲理。许太傅有句话在心里一直没好意思说,二皇子如果是个生在市井的姑娘,就凭他这个劲儿,嫁进谁家就能把谁家搅得天翻地覆,天生后宅的高手。可惜,他是个皇子,就凭这个心思,成不了大事。可是,他又能搅局,为了这么个人,把一世英名搭进去,不值当的。
其实,他们都清楚,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闻不问。周家借住,就让他们住。周媚再怎么闹,只要最后没有落停,谁也说不出他们什么。不过这样的话,最委屈的人就是许复。许司跟许太傅,是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陆柯把在金陵城郊的事情禀告给了皇帝,许司知道过不了多久,王家就该倒霉了。到时候,趁机一并把周家的事办了。周老爷自己无暇自顾,自然也就管不到女儿的事。只是许司不清楚,还得过上多久。
许复在一边听着,倒是心里很明白。她看了一眼陆柯,说:“实在不行,就先不理他们了。就让他们闹呗。”
“不行!”陆柯在一边说道,“那周姑娘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太烦人了。”
陆达倒是在心里赞了一句许复深明大义。可是许家父子今日过来,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给许复撑腰么。
“不妥。”陆达想着开口说道,“周家操守极低,谁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能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家宅不宁,悔之晚矣。”
陆夫人在一边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听,你倒是倒是把人轰走啊!接着她自己也叹了口气,说起来都容易,真是有这么好轰,他们这些人何至于在这里犯难。
其实,陆夫人倒是有一些主意,后宅阴私,谁还不会些个害人的法子。可是她总觉得虽然周媚可恶,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就把她的清白全搭进去,她于心不忍。这世道,对姑娘家太严苛了。
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午,也没个具体主意,颇为头疼。
晚上,许复跟陆柯正在商量此事,陆夫人院子里的百合过来说蜚蜚病了,两个人又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小家伙晚上不知道怎地,额头忽然热起来,但是看着精神头还好。陆夫人刚要遣人去请郎中,被乳母鲁氏拦住了。
“回夫人。婢子倒是觉得小公子这是变蒸,吃多了药倒不好。婢子夜里守着小公子,多喂他点水喝,明日应该就能好。”
陆夫人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前些日子信儿也是这般,深更半夜请了郎中过来,手忙脚乱的煎药,还没等喂呢,自己就好了。
“行。”陆夫人说道,“晚上就多劳烦你了。”
“不敢当。”那乳母说完,又咬了咬嘴唇,继续开了口,“夫人不要怪婢子多事。这家里的事情,婢子也看在眼里,也有个主意。”
许复在一边没说话。她知道这乳母一家是宁王妃的心腹,让他们回汴梁,就是为了给南平出主意。南平郡主上个月诊出身孕,庄家老太太就开始出幺蛾子。这乳母的婆婆前脚到了汴梁,后脚就听说庄家以为郡主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的名义,放了一批人出来。能在这样婆母手下过日子的媳妇,绝对是个聪明人。
“你说。”陆夫人赶忙说道。
“正好小公子病了。您请个相熟的郎中来看看,就说找不到病因,再请个道士,说那周家姑娘跟小公子八字犯克,得出门避避,这下子,不就都解决了吗。”
许复闻言,差点给乳母鼓掌。这个主意,实在是妙!
许夫人想了想,也觉得精妙,赶忙让陆柯亲自去请严礼过来。幸好时间不晚,也不算太失礼。许复知道严礼,是她二姑丈家的亲戚,是个医痴。
郎中好请,这道士可就犯了难,大梁尚佛,道士多在京郊玉泉观,现在去请,也是来不及。凑巧,陆柯从严府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一位。这位生得仙风道骨,恍若世外高人,只可惜,陆柯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大街上飞奔,嘴里还喊着捉小贼。陆柯好心,替他拿了小贼,追回了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