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在一边听着, 明白这莫黔依是在博许复的同情。他不由得看向许复,希望她不要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些什么。
许复看了看蓝天,继而展颜看着莫黔依。
“荆王,大梁需要炭脉、矿藏。而您跟您的族人,需要粮食跟水源。这么交换起来,谁也不吃亏不是?”许复说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汉家也是经历了钻木取火、神农尝百草。这山也好地也罢,也都是前人一点一点开出来的。我们汉家有句俗语,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莫黔依看着许复,觉得这姑娘看起来柔弱,内里却是很是刚强。
“而且,您若是做了这栽树的前人,不愁后人为您塑金像,日日跪拜呢!”
这时,陆柯的副将高铭带着人走过来,行了礼,说道:“回将军,这水源地共三处。我们处安排二十人,分三班轮换,余下二十人人应急,您看如何?”
“不妥。”陆柯说道,“没处十五人,同样分三班轮换,二十人应急,二十人巡逻。其他的人,跟我上山。”
“是。”高铭应道。
莫黔依在一边听了,想了想,说:“陆将军,一处十五人,恐怕有些少吧?”
“足够了。”陆柯笑道,“我这一众可是精兵。”
接着,他往上走了两步,指着远处的群山,说:“荆王,这黑荆里,不愿意下山的寨子还有多少,都在这里面吗?”
“您想做什么?”莫黔依警惕地看着陆柯,“他们都是老人。”
“您放心。我就是去看看。”陆柯说道,“汉家也有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您若去,我让阿秀带着您过去。”莫黔依说道。
陆柯正望着远处地大山发愣,听了这话,转过头看这莫黔依,说:“我觉得荆王还是换一个人比较好。”
莫黔依看了眼站在一边看风景的许复,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漏了下来,照在许复脸上,越发显得她皮肤莹白透明。她可真漂亮啊!
“行。”莫黔依应道。
许复这时却看着树下的一丛野草,心道这西南草药也不少,若是能挖出来,也算是一处资源。
这时,一个穿着满是绣花衣裳的荆人小男孩一路跑过来,他立在许复跟前,好奇地看着她。许复见他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瞬间被激怒了,冲着许复大喊起来。
许复一愣,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红荆的孩子。”这时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走过来,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他们红荆是不能摸头的。”
“对不起。”许复赶忙跟小男孩赔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他听不懂汉话,我来吧。”青年说完蹲在小男孩面前,指着许复说了几句。
许复在一边赶忙冲他笑了笑。
小男孩点点头,对着许复鞠了一躬就跑了。
那青年站起来走到许复身边,说:“他说他原谅你了。”
许复这才松了一口。
“我叫茶垌。”那个青年笑着说道,“我是对面红荆傩师的儿子。”
许复看了他一眼,快走两步到陆柯身边,说:“我是梁朝陆将军的夫人。”
陆柯看着茶垌,对他拱了拱手。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觉得这个人一定对复儿图谋不轨。
茶垌同样打量着陆柯,心道这个梁朝将军也算是一表人才,可惜皮肤如此白皙,看着有些文弱。
莫黔依却没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笑着问茶垌。
“今日又上山来采药啊?”
茶垌点点头,说:“我弟弟牙疼,那草药又只有你们这边才有,就过来采了一些。”
莫黔依把茶垌拉到陆柯眼前,说:“他是红荆的孩子,是红荆族人里为数不多支持下山的。红荆的事情,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问他。”
陆柯上下打量着茶垌,见他身量高挑,精干有力,虽然皮肤黝黑但是五官很是清秀,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溜溜的。
“好。”陆柯说道,“我家就在矩州知州府旁,如果你有时间,可否过来一叙。毕竟大定我是不好过去的。”
茶垌想了想,点头应了,毕竟他对山下心之向往很久了。前几年,他弟弟生了重病,眼看就要快不成了,草药也吃了,傩舞也跳了,根本就不管用。正巧汤峪上山去劝寨子里的人不要再械斗,被那彪悍的家犬生生地追了半座山。好容易摆脱了它,正扶着树喘气,就见茶垌坐在树下抹眼泪。
汤峪好心,上前询问了一番,得知他弟弟病了,就跟着过去看了看。原来,茶垌的弟弟伤风又得不到医治,已经高热好几天了。汤峪自打到了西南,就习惯随身带着药丸。他找了几丸对症的给了茶垌的阿爸阿妈,并告诉他们自己是矩州知州,如果小孩子吃完了还不见好,或者药不够了,就下山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