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122)

他后退几步，将手中玄铁剑横划而过，剑气出迸，逼得昭顷君踉跄后退了一步，不由得吃惊宿战的剑气有些过于强了。

也是，他才十九岁，学剑不过十三载，而宿战都学了几十年了。若论资历，还是宿战占上风，虽然剑速快不过自己。

他还是谨慎对待吧。

宿战感觉到对面的少年攻势变为守势，有点吃惊，接下来更为谨慎了。

攻守互换后，宿战发现少年虽然处于守势，自己攻势并不占上风，反而有点受限制。起先他攻过的时候少年还不怎么抵挡地住，后来仿佛是看破了他会怎样出剑，挡得越来越容易。

两人脸容上皆是警惕，不容有一点失误。

都带了伤，特别是昭顷君被划到的左脸，足足有二寸长，几乎是破了相，虽然鲜血横流，但仍是不折他俊美面容。而宿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削断了发冠，头发散了一脸，腹部上左位置中了一剑，流的血将盔甲染得一踏糊涂。

最后还是昭顷君略胜一筹，他的剑抵上了宿战的喉咙。但是他准备一剑结果的时候，身后有人一下子拉住了他，他一愣，就这一愣宿战迅速跳下城楼，回到自己的马上，开始和齐兵一起斩杀梁兵。

昭顷君回头想看是谁，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莫名其妙地跳下城楼，看见宿战不守诚信开始杀人了，怒不可遏地对齐兵毫不留情。

一片静处，纪云夙身体弱，不能参战，但他一直在观察战局，尤其是在昭顷君和宿战的打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衣女子似乎趁昭顷君不备取了他腰上的什么东西，并拉了一下他，然后就跑了。

“她究竟是拿走了那臭小子什么东西？”

“去追上去看看，把那女子给本公子抓过来，注意她抢走的那东西，一定要拿回。”纪云夙有个强烈的不好预感，但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只是吩咐他身后的暗卫快速抓了那女子。

“是，公子！”

暗卫们追了上去。

纪云夙轻咳几声，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是有人给他打伞扇着风，但还是受不了，便听了随着仆从们的劝，先回去了。

反正齐国战败已成定局，没啥可看了。

昭觉亭和昭顷君指挥着梁兵进攻，梁兵不仅不惧天气炎热，反而更加勇猛了。而齐兵这些天在城内尽享乐去了，虽然宿战也有督促他们训练，但是不如来势凶猛又人数比较多的梁军。

最后宿战带着剩下的残兵逃走了，昭顷君吩咐不许再追上去。

“现在匈奴和宿战派往西边的人不知道打完了没有？”昭顷君骑着马，笑着对昭觉亭道。

匈奴想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门都没有。

“应该是打得差不多了。”昭觉亭觉得昭顷君这步棋走得有点险，“若是当初宿战没有信西北两边有我们的主力军的话，今天败得指不定是谁呢。”

“叔父啊，你可太高看他了。”昭顷君轻笑，“我之前进城，他不停刺杀我就知道，他就是有些狂妄自大，总以为能将我杀死在罗城里，而我迟迟不攻打罗城，更是让他以为我忌惮他。再者，我在营中天天装作谨慎不敢攻城的样子，使他的探子带回去消息更加让他确定我有怕他几分了。几番怀疑下来，他自然以为我怕他了，不敢自称对手了。”

昭觉亭点头，思虑了一阵。“若是我当初这么想，应该攻城不难。”

昭顷君摇头，“我只是想将伤亡降到最低而已。其实就算我当初直接攻城，一样打得过他只是伤亡定是惨重。这些儿郎是我从大梁带过来的，我不想他们就这样随着我出征，最后只有我一人回去。”

昭觉亭听得他这番话，有些动容。也许是在沙场待得久了，对什么事都很漠然了，但“回去”这个词，偶尔一提却是让人伤感。

没有哪一个将军能最终所有跟着自己的将士完完全全地带回去。

谁都做不到。

昭顷君也做不到。

因为有战争就一定会死人，不论敌我，甚至全军覆灭连主将都无埋骨之处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

“先进城吧。”昭觉亭感觉自己鼻子都酸了，率先领着队伍进城，而昭顷君却是没有动，一直朝后看，大家问他看什么，他笑而不答。他看到既不是皇城的方向，也不是宿战逃走的方向。

“李叔叔，十天，早些回来……”他喃喃道，虽然他知道他们回来的几率很是微小，但还是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

闭眸，一提缰绳，踏过尸骨残骸，不看血色沙漠，迎着风沙进城。左脸上那一刀，刺目惊心，但再痛他都感觉不到。

罗城城主府。

“你竟然毁容了！”城主府里，传出纪云夙大惊小怪的声音，像是在幸灾乐祸，然后便是嘲讽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