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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73)

晚上的车内很安静。

薄越大体能感觉到副驾驶座上的小姑娘对自己存着点好感,但因为这样类似的经历太多, 加上对方表露的也不太过分, 所以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现在回想起来,这应当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对喻棠产生印象。

样貌出众,是透着英气妩媚的漂亮,与此同时又非常的安静, 脖颈修长,听人偏头说话,眼睛里闪着微光。薄越平日里如果不是非必要,一般是绝不会主动说话的,然而那一刻,他却很温和地主动开了口。

“你之前是一直在国外念书?”

喻棠嗯了一声,轻声回他,说是之前在学音乐,在北城一直读到高中。

薄越又问:“是哪所高中?”

喻棠愣了一下,便报上了学校名字,随即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是自己高中时占了不少学校便宜,霸占了音乐楼的练习室。

逆行的车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迎面开了过来。

直射的大灯,毫不避让的路线,伴随着山呼海啸一般的轰鸣,彻底归于沉寂。

薄越时至今日回忆,仍然会觉得一切都好像命运作弄一般,开了玩笑后,荒诞地朝你露出微笑,看,这就是不可预测的结局。

可惜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命硬。

这种说法指的是,他不管被人指着鼻子说多少次“你去死吧”之类的恶毒诅咒,都始终能从高空跳伞这种时刻伴随着危险的极限活动中存活下来。

这次车祸也是一样,他甚至只是受了严重的外伤,养了一段时间,很快便好了,重要的器官没有一处受损。

不同的是,学音乐的喻棠丢了一只耳朵,如同丢了半条命。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薄越对于自己有非常清晰深刻的认知,因此一点也不惊异于心理医生的提醒。

他从小开始,就鲜少产生共情这种情绪。对于直白热烈的感情表达更是如此,冷静到近乎冷酷。而或许是因为父亲严苛忽视,母亲冷漠虐待,薄越比同龄的任何孩子都要更快地进入叛逆期,只不过是毫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一点痕迹不留。

再小一些的时候,薄阳会当面挑衅他,会把他养的猫偷偷抱出去放了,或者打碎他最喜欢的盆栽,时候被薄父揍上一顿。薄杉在这种时候往往会扮演和事佬,和现在没什么不同。

在极小的年龄里走出叛逆期,顺理成章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就开始利用这种境遇。

每当薄阳又开始蠢蠢欲动找他的麻烦,他就会忽然对某种事物产生超乎日常的兴趣,引诱对方出手以后,再作无事人。薄父出手成了他手段里借来的那把刀,极端平静的情况下,将仇恨转嫁到了另一方,冷漠旁观。

他非常喜欢这样不动声色地利用各种规则条例,并且精于计算。这种自我的方向和他的父亲完全是两个极端。

那场车祸背后的调查并不容易。

主使者几乎算好了一切,包括司机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是运送货物,山脚下有一段监控死角,涉及的人员是北城内各家各户的小姐少爷……这都完美地组成了无法迅速展开追查的原因。

非常适合动手的时机,也是只有精心计划过的人,才能瞄准的空袭。

只唯独一件事,对方或许算漏了。

或许是长年累月的极限运动,使得薄越拥有比寻常人更强的意志力,他没有第一时间彻底昏迷过去,在保持着艰难的呼吸状态下,对第一个赶来的自己秘书吩咐了什么,才彻底失去了意识。加上秘书的确是值得依靠的左膀右臂,真的把事情办的妥帖。

“X月X日,病人维持在植物人状态,但已有一定程度上的知觉反应……”

对外,这是一起酒驾司机当场死亡的意外事故。

对内,这是一出精心安排的谋杀,失去意识的凶手被他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薄越的一位好友军区出身,为他隐秘地通了层关系,使病人转入了极度私密的医院。

“唯一的问题是,喻小姐那边不好处理,”好友一针见血,“她看到了司机最后的动向,这事儿是在病房里进行的,听到的人估计不少。”

好友和他从小相识,又一起参加各种极限运动,两个人是一起在大洋彼岸的美国遇劫|匪的情况下共生死的关系。他知道薄家内部的情况,薄越过的并不是表面上那么随心所欲。

二人性格相似,戾气轻狂都藏在文中的表面下,是难得交心的朋友。

“不要紧。”

薄越当时非常镇定地回他,难得张扬地笑了一下,“这件事我来处理。”

在那样的心理状态下,这种真实的场面自然而然就成了女孩子幻觉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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