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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44)

这种清晰的意识是直到一半才在脑海显现。

薄越用手撑着下巴,黑色衬衫配西裤,鞋子一尘不染,坐如正人君子,浅浅地凝视过来。

喻棠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好像有不自然的热度,顺着那股看起来内敛如冰的目光烧了一阵,从丝绒的地毯直接燎到己身。

这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薄越一直绅士稳当,温柔得面面俱到,像隔着一层雾。

现下还是隔着雾,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可四目相对时,那边深泉一样的男人明明依旧沉静如墨。

再不然情况就只能是她自己心里起了涟漪,才难得感受微妙。喻棠很适时的自我批评,隐隐吐出一口气。

“我觉得这件有些太夸张了……”

她选了个中性的措辞,把头发拨到左边,用镇定的目光回视过去。

薄越没有立刻回话,站起身,朝这边走了两步,长腿迈步,显得自在悠然,应该是要走近了才给个回答。

明明还隔了一段距离,喻棠注视着对面的人,却下意识要退,动作到一半又因为裙摆版型困住动作,只来得及扶住镜子。

造型师从跟进来就一直在用余光阅读气氛,这时候知情识趣,说是去安排一下准备发型。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间就只有两个人剩了下来。或许还有一点咖啡的香气,但有些薄,不太清晰真实。

薄越越走越近,目光变得沉炼黑深。

他在隔着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喻棠微微仰头,意识到这个男人一八六的身高绝不只是摆设。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种极自然地、自上而下的俯视,就好像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透了,还让你觉得温柔可欺。

偏偏就是什么都不露。

薄越很稳当地扶住她另一只手,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再上前。

“糖糖,”男人应当是低低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好像在选婚纱。”

作者有话要说:是糖。

接下来一个月不要了忘了我啊,三沙还是会后台看评论的T.T

第26章 第二十六笔

她曾经梦到过对方所说的画面。

少女们沉迷执着总裁,是因为他们身价所带来的,在任何场合下都能从容有余的翩翩风度,往往容易忘记这些人本身是骨子里的资本家,大众的对立面。形象再是伟岸清爽,毛孔里也都是罪恶的金钱所打造出来的冷峭。

矛盾的是,也正是这种冷峭所打造出来的、不可窥探的优越,才让他们显得如此迷人。

这些都是那“自奥林匹斯山上投下来一眼”后许久她自我顿悟处的观点。

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无非因为自己在脆弱的情境下神化了这份迷人。

可惜的是,为时已晚。

喻棠的感情经历在遇见薄越之前,近乎是空白。

婚姻是什么,寻常人又是因何寻求婚姻这样长久的契约。因为从未近距离地感受过,喻棠甚至以为自己其实并不抱有这方面的渴望。可在最鬼迷心窍的那段时间,她才又像意识到,自己与所有遇见中意喜欢的人一样,没有区别。

一样不能免俗,恍惚做过自己穿着婚纱的梦。

这又算是有点近乎隐秘的秘密,并不适合对任何人提起,甚至不适合对自称历经千帆的挚友说起,于是压抑之下都化为了蠢蠢欲动的,试图靠近对方的小动作。

那时自己和这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还容着盛装秘密期待的空间。

比现在好。

现在就像是心知肚明的一汪死水,只有风才带得起表面的涟漪。

略显暧昧的话说完,又是一屋子的寂静。

薄越的目光深邃悠远,若有若无。他就像一座灯塔,笔直挺拔,线条分明,亮起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有些男人总能把情绪隐藏在温情柔软的假面下,非常轻松地让人误解他对你怀有特殊的感情——网上曾经如此描绘中央空调式的渣男,却偏偏就让喻棠想到了两个完全性格相反的人物,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眼前人。

她和平时一样,分不出这笑和旁人面前有什么区别,动作顿了两秒,只能欲盖弥彰一样,假装从容地说了声,是吗,又接着问,现在几点了。

喻棠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善如流,笑着顺势扶住对方的手,松开镜子上的那只,借着男人的力稳稳站定。

连亲近都是配合着的,任谁看都是一对感情状况良好的璧人。

薄越回了她时间,嘴角笑意不减,轻松悠然,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薄雾又微微收拢,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接下来的流程因为安排妥当,相当顺利,两方还是一如既往不需要多说的默契,谁先搭话,一方都是妥帖温柔的回应,完美到辨不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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