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真的好温暖啊。
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上杉雪都从没有见过的笑容。
像是一个小孩子吃到了蜜糖一般的笑,纯粹的,无杂质的,让他有些微微愣神。
噗通一声,松瑞消失在了眼前,被一层层翻涌的浪花不断淹埋。
“松瑞….”上杉雪喃喃道,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方才松瑞消失的位置。
“荣绪华!”
呐喊声传了过来,让上杉雪醒过神,他快步走进了操作室,眼前的情景扎痛了他的眼。
荣绪华正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暂时晕过去了,而陶野正从衣服上撕下布包在了荣绪华不断涌出献血的手心。
上杉雪赶紧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冲去了医务室,而陶野则留在操控室里开船,他方才一直看着荣绪华操作,所以也懂了不少。
医务室里的医生给荣绪华做了紧急的包扎,喃喃道:“这只手恐怕没办法写字了吧?”
“你说什么?!”上杉雪一下子站了起来,心情激动地捏住医生的衣领,拎了起来。
医生的脚顿时悬空在空中,一口气猛得喘不上来。
“住手!”
背后传来了荣庆林的声音,上杉雪往后一看,荣绍秋和荣庆林都在场,便松开了医生。
荣庆林走了过来,面上依旧是以前那幅慈祥的模样,”医生,没有解决方法吗?“
医生理了理衣领,粗声传了好几口气,“患者的手第一次受伤口子就被瓷片割得深,还没有消毒就被再创,可能性太小了。”
瓷片...
上杉雪一下子想起来关荣绪华房间里的台灯是瓷身,难道他..
心脏如同被万箭贯穿一般让上杉雪发疼,他难受地蹲了下来,冷汗不断地从脸颊侧流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荣绪华虽然口上不说,但却是多么热爱写作,热爱到可以从荣家搬出来,和荣家断绝关系。
他的手无法再次创作简直就像是要折了他的翅啊。
就连荣庆林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虽然不喜欢荣绪华干作家那种高危行业,但对他在家这段时间偷偷写故事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突然地上杉雪走到了荣绪华的身边,跪了下来,“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荣庆林点了点头,拉着荣绍秋和医生出了医务室。
房间里,只能听见荣绪华微弱的呼吸声和逐渐变小的海浪声。
上杉雪痴痴地看着他不说话,许久之后,他抬起手来,细细地描绘过对方的眼睛,痣,小巧的鼻子和有些白的唇。
他曾经以为自己周边的人会不幸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所以他变强大了。
但是现在他变强大了,为什么荣绪华还是会受伤呢?
“你为什么要逃走。” 二十多年前北春寺被烧的那天,岛津对他说的话再次响在他了的耳畔。
这句话如同诅咒一般,自那天起就不断地在他耳边回放。
可能我本就是个受诅咒之人。
他站起身来,在荣绪华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便走出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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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没有人再见到过上杉雪。
这个人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而失去头部的长宗我部也随后解散,而商丽和浅野一家却回到日本农村。
荣绪华的手也如同那位医生所说的,再也拿不起笔来,只要拿着东西手就会剧烈颤抖,根本不要说写字。
但是他觉得很值,起码自己活了下来。
随后不久他收到了一封来自瑞士银行的信,有人以他的名义开了账户,并转入巨额财产,转账者名叫“欧洲密林”。
因为这笔钱的缘故,他又有底气离开了荣家,和上次一样,陶野也和他一起,当荣绪华问及为什么陶野和他哥都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他还要离开,陶野说,看荣绍秋生气比较好玩,但是荣绪华心里明白,陶野只是不喜欢比他哥弱罢了,看来荣绍秋要抱得美人归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他用这笔钱买下了日本租地里的那片被炸成废墟的咖啡馆,并建成得和以前一摸一样,从餐盘到装修再到外观,但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花,原来外面放的是一盆盆红蔷薇,而现在则变成了山茶花,到夏天的时候,整个咖啡馆都变得红红的,十分漂亮。
一年后,陶野拿出了从荣绪华这里挂了十几年的油水,创立了一家出版社,打磨了不少璞玉,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一个打字机,签了荣绪华,让他再一次开始写作。
这一次,荣绪华没有再用任何笔名,而他的书也不在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而是写一些他从咖啡馆里听来的小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