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人全死了(166)
“离那柳文倾远些。”
嘻嘻,她还以为他不会开口提这一茬呢。
卫灵溪得意的笑着,转身走出千秋殿。下一秒,她便挂上完美亲切的假笑,又成了众人眼里高贵而端庄的女王陛下。
什么妖魔鬼怪,牛头马面的,都放马过来吧。
......
柳文倾垂袖而立,看着面前一块地砖发呆。
向来热闹的西宫难得沉静下来,他还有些不适应。
半晌,玉阶之上响起一道尖细嗓音:“柳大人,殿下已经睡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是女王陛下身边的乌嬷嬷,他记得这声音。没想到乌嬷嬷来了小世子身边。
改日再来。他三次来两次都是这个说辞。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女王陛下授的意,但是如今他成了小世子的继父,有责任也有权利去探望他,对这个身子骨弱的三岁孩子,他是真心想要亲近的。
“左右今日也无军务,我便等世子殿下睡醒吧。”
“是。”乌嬷嬷始终微低着眼睛,神色谦和。
一墙之隔的梁浅巴着六角状的洞窗望过去,细细观察。
谢时雨放下手中画笔,跟着望过去:“可看出什么来了?”
梁浅回眸,“怎么瞧着这位王夫,在西宫不是很受欢迎呢。”
谢时雨看了眼画上的杜英,略有些不满:“受女王的喜欢便够了。师姐你来瞧瞧,我这画总有些不妙。”
梁浅走过来瞧了瞧:“你这画的是......乌鸦饮水?还挺别致的么。”
“我画的是院子里那棵杜英。”
梁浅:“......好别致的杜英,嗯......我觉得你的问题在于观察还不够细致,我建议你把画架搬到外面去。”她尽量委婉地提着意见。
谢时雨想了一瞬,道了声好,决定把画架迁到墙外的院子里去。
二人抬着画架出来,才仿佛想起了外头这位不速之客。
梁浅同他问了声安,柳文倾见到画作时礼貌性地赞了句:“这乌鸦画的极有神、韵。”
梁浅:“......”险些掩面而去,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所幸谢时雨没再出声,摆正架子执起笔对着杜英重新描摹起来。
院中一时静寂无声,只余画笔经过画布时,留下的沙沙声。
大概是为了表示亲切,柳大人居然又开了口。
“听闻两位姑娘特为世子之病而来,劳烦二位,文倾感激不尽。”
梁浅笑了笑:“大人多礼了,殿下乃是谷内师叔的侄孙,不肖你说,我与师妹也是要尽心尽力的。”
听闻此言,柳文倾抬头看了她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姑娘说的师叔莫非是裕隆世子?”
居然还有人知道叶度的消息,梁浅压下心头激动,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正是。”
柳文倾奇道:“莫非裕隆世子尚在人世?”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他又低声致歉。
梁浅当然见不得别人说她心上人一句话,更何况是事关生死,只是碍于自身修养,只道:“师叔自然还好好的。”
气氛有些凝重之际,谢时雨搁下笔,淡淡插进来一句:“为何阁下会觉得我师叔已经不在人世了?”
柳文倾斟酌了片刻后,道:“先王是裕隆世子的亲哥哥,原本不该先王继位,只是因为裕隆世子......仙去了,才变成先王继位。”
这话一出,三人表情都有些莫测,事情一旦牵扯到王位继承,这语焉不详的“仙去”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梁浅几乎立即脑补了一出被兄长迫害,惨走他乡的凄楚少年的故事来,想起叶度娃娃脸上时常挂着的笑容,也变成了掩盖悲伤,坚强又脆弱的象征。
她心里对叶度的喜爱顿时又上升了几个层次,眼底的心疼遮都遮不住。连带着对先王所出的女王陛下都有几分不待见起来,也不知这侄女有没有参与进来。
“陛下......”
“陛下的请托我们一定会好好完成,我们还要拟定世子的药膳方子,就先告退了。”
谢时雨连忙打断梁浅的话,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师姐对小师叔的喜欢简直是着了魔。只怕她说出些对女王不敬的话来,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们还是得悠着点。
“二位姑娘若是要打听王叔的消息,恐怕是找错了人,不若直接问孤,再没有人比孤更有发言权了。”
独有的沙哑的嗓音响起在西宫宽阔的庭院里。
女王陛下到了。
三人纷纷行礼。
卫灵溪语锋一转,先看了眼柳文倾:“宇和殿里许大人尚等着爱卿议事。”
柳文倾垂首:“臣告退。”
等人走后,卫灵溪才在宫人摆好的贵妃椅上坐下。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挥了挥手,屏退了身边所有人的女王陛下嘴角泛起一丝冷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