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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敛君山黛(6)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我听得心惊肉跳,筷子都拿不稳了,当年那件事,不知指得是何事,刘珩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不知和父亲有什么过节,不过,如果父亲拦着他争夺太子之位,是得不了半点好处的,因为我看过上一世的结局,刘珩一定能夺得东宫正位。

那边的上官公子拦住于公子,叫他小声说话,似乎发现了周围许多人竖着耳朵在听。

我心情不好,连紫苏鱼都吃不出味道,让茯苓把银子留在桌上,便想走人。

忽然身后一声巨响,一张桌子被掀翻了,器皿餐食溅了一地,我只顾着听这四个公子讲话,没留意到身后,竟有人在吵架。

只见一个醉汉脸上印着巴掌印,嘴里不干不净地指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叫骂, “不识抬举,知道老0子是谁吗,摸一摸小0脸蛋怎么了,还敢打老0子。”这醉汉就是前日欣月楼外唐突我的流氓,原来专好这口,不知对着哪家的公子伸了毒手,没讨到便宜反而挨了打。

茯苓拉着我的袖子想要快点离开,我对她笑了笑说,“不怕。”便走上前去,对那醉汉说道:“喂,登徒子,你是不是又皮紧了,可还认得我?要不要报官啊?那日揍你的兄弟可快来了。”

那醉汉看了看我,终于“哦”了一声,“是你!”一边叫骂着“他奶奶的”,一边往踉跄着逃跑了。

这一地的狼藉,真是看得人心烦意乱,我又让茯苓拿出一些银子,对店家喊道:“小二,这些钱拿去收拾收拾场子,以后不要什么肮脏东西都放进来。”

回头看那青衫的书生,惊得我下巴差点掉下来。

只见他湛蓝的眼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或许是方才被人唐突有些气恼,一片晕红从脸颊泛到耳后,直蔓延到锁骨,丰神如玉,是个文文弱弱透着些妖冶的美少年。我认出了他是谁,“你是丰宜——”

他打断我,“在下范思源,多谢姑娘相助。”他是那欣月楼的西域伶人丰宜奴。

莫说是那醉汉,便是我看了,也要忍一忍鼻血,“没想到你不扮女装的时候如此英俊。”

“姑娘的男装也甚是潇洒。”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女扮男装,人挺机灵,汉话讲得又好,我一下子就对他感兴趣起来。

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我们互相保密。”

“好,”他大概也不想暴露身份,朗声道:“为表谢意,我请公子喝一杯。”

范思源叫店家拿来了他存放在这里的两只夜光玉盅,往盅里斟满了鲜红的酒,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果子的香甜气。

“是葡萄酒?”

他笑着点了点头。

茯苓吓得躲在我身后,凑到我耳边说道:“姑娘还是别喝了,像血一样的,我瞅着怕极了。”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安慰茯苓:“这是好东西,寻常人家再也见不到的。”

我举起酒盅一饮而尽,从喉头到腹内都感到一阵温热,眼眶也有些润润的。

范思源见我饮得豪爽,也欢喜起来,拿出琵琶,一边弹奏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念:“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然后是我听不懂的回鹘语,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被曲调的九曲回肠高昂悲怆所感染,大概是深沉的思乡小调,只觉喉头被什么哽住,我的眼眶更加热热的。

范思源告诉我,他的艺名是丰宜奴,维语的名字叫胡咄葛富尔寒,富尔汗的发音很接近我们汉人的“范”姓,思源是时时刻刻不忘故土的意思。

范思源有一个时时刻刻眷恋思念的故土,而我,却切切实实地被父亲当成一颗弃子抛弃了。

萧国的贵0族男子也都精通音律和舞蹈,方才还在一旁议论政事四个公子,也都凑过来和我们一同歌唱舞蹈。

我直消遣到夜色来临,才被茯苓搀扶着回到王府。

崔府的儿女都善饮,每当父亲打了胜仗回来,我们都会举家庆祝,酒宴是少不了的。不过崔嵬常常告诉我饮酒的忌讳,比如空腹不要饮酒,愁云密布时不要借酒消愁,会醉人。

小时候从没体会过什么愁绪,哪里听得进这番话,今日胃里翻江倒海,额头疼得如炸裂时,才记起崔嵬的话。

玖娘去给我准备醒酒汤,却已于事无补,刘珩在睡房等着我。

这可就稀奇了,昨日要不是崔嵬多管闲事,刘珩根本不会回府,他常常彻夜不归,说是留在宫中商议政事。

父皇年事已高,大皇子,也就是前太子,英年早逝,二皇子早已成年,便已就藩,剩下的几个皇子年纪尚小,父皇舍不得几个小儿子,没让他们离京就藩。皇子们成婚之前都住在宫里,刘珩搬到燕王府,也才一年,对他来说,皇宫更像家吧,毕竟那个地方住着他的父皇,还有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