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弈情（重生）(127)

跟孟庆东交谈，这还是第一次。

孟庆东安排好一切，视线转向了孟昭“小小年纪挺聪明的，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这大概是职业病，普通和蔼亲切的询问，也变成了公堂审讯。

孟昭安静片刻，平静道：“孟昭，家里就是本地的。”

“本地的……”孟庆东眉头拧了一下，又松开，点点头，“看来是九华地方太大了，本官不记得在什么见过你了。”

许多年后，孟庆东似乎提到过一桩陈年旧案，但只是寥寥几句，言谈中有惋惜懊悔之意。

时隔太久，当时孟庆东也没有多说，孟昭不好确定是不是就是这件案子。

不多时，包裹在油皮纸里的药渣拿了过来，芝草堂的何大夫与孟昭一同上前，何大夫捏起一小撮放在鼻间闻了闻，孟昭也是如此。

半晌，孟昭忽然觉得气息有些不对，与此同时，何大夫脸色微变。

他放下药渣，脸色凝重：“青木香的味道不太对。”

孟庆东大步走过来，谈大夫原本自忖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会儿不可置信地抬头，大步也走了过来。

孟昭放下药渣，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医书。

“我记得一本医书上曾经有过记载，青木香有一种替代品，是马兜铃根的根，称为土青木香。因为前者比后者稀少，有了替代品，但你们药铺应该清楚，土青木香带有毒性，一旦弄错了，就会出人命。”

谈大夫医术高超，抓药这等小事向来不是他做的，此刻闻了闻药渣心头一跳，一股阴霾笼罩下来。

孟庆东转向何大夫：“他说得可还对？”

何大夫有些意外，但他几乎是一瞬间辨认出来，只是碍于谈大夫，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少年心直口快，也省了他做这个坏人。

何大夫点点头，人群瞬间沸腾起来，谁也没想到，会是一向信任的济世堂出了这等事。

谈大夫望着药渣的东西，气得手脚发颤，他蓦地转身，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设想冯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青本是站在人群中，件事情越来越不对，正想脚底抹油，已经被点了名。

他猛地抬起头，周围的人都望过来，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就开始喊冤：“冤枉啊，师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孟昭望着他辩解的模样，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事情自有孟庆东。到了这份上，总之问题就是出在济世堂里，孟庆东着人去济世堂调查，一边把人带回衙门，人群逐渐散开。

孟昭功成身退，翌日，她就听到了传过来的消息。

原来济世堂的青木香用完后，冯青贪图便宜，把青木香改成了土青木香，并且吃了回扣。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直接出了人命。

好在谈大夫算是并不知情，回来后直接把冯青扫地出门，并且与之断绝了师徒关系。

冯青因为害死了人命，所以进了九华的大牢。

事情本该就此了结，孟昭每日依旧忙碌于寻找药材，随着疫病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越发心急如焚。谁知道三天后的早晨，她还没出门，门前就围了一大群人。

孙绮波蹬蹬蹬跑进来，眼睛发亮：“是那个谈大夫过来了……”

孟昭曾经跟她提过济世堂，还有那日发生的事情，孙绮波为此气愤不已。谁知道，今日竟然亲自上门。

她换好衣服走了出去，远远望见谈大夫满头白发，只着一件葛布衣袍，手里还拎着东西。

见她出来，他缓缓走上前来，脸色严肃，拱手一拜。

第62章 亲人

孟昭微微一愣，瞥见周围众人各色的目光，低了低头：“谈大夫不必多礼，谈大夫是长辈，如此可就折煞晚辈了。”

少年的态度不冷不热，既没有得理不饶人，没有惶恐与慌乱，平静无波。

谈大夫暗暗叹气，那日他可是小瞧误解了这个少年，他站直了身体沉声道：“老朽今日上门，既是道歉，亦是道谢。”

那日少年无端端的几句话，近日向来令人振聋发聩，他年纪大了，竟然被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若非孟公子那日仗义相助，老朽恐怕至今仍未发觉。”孟庆东那边他派人去谢过了，并且翌日就对身死的病人家里登门致歉，予以补偿，虽然得到的待遇毫不好不到哪里去，他心底仍旧深深地羞愧。

若非当时这名少年提醒，恐怕以当时的混乱程度，说不定就会错失良机。

再加上之前的冷言冷语，谈大夫听小伙计说了来龙去脉，越发有愧，索性拉下这张老脸登门道歉。

孟昭那日只是稍稍有些不快，此刻他亲自过来，没必要抓着不放：“谈大夫眼中，洗清谈大夫的冤屈，主要在于孟大人，晚辈只是略尽提醒的绵薄之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