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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和(76)

作者: 寒灰重暖 阅读记录

"你哭什么!"

司马州吸了一口气,全是鼻涕,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脸越丢越大,司马州也就自暴自弃起来,任它流,司马州顺手抓了一把赫逸的衣口擦眼泪,还把鼻涕糊了上去。

赫逸差点没忍住把司马州扔到护城河里去。

"国师离开皇宫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若冬他们可以休息一下,如果国师还站在高楼上,你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下来跑!"

司马州一骨碌跃到地上,休息了一下竟跑得比赫逸还快。

"这有什么用,国师还会回来的啊!”

"他会离开,就意味着他不得不离开了,看到了那个挂满鬼童跪着的人吗?他伤了国师,以至于国师必须加快进程,把幕禾杀了。"

"幕禾死了怎么办!"

"你跑快点她就不会死,"赫逸心说这是什么鬼话,"她要是死了,我们就让国师一起给她陪葬!"

虽然司马州听得出这是说大话,但如果双方都损失惨重,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想,便有了几分底气。

另一边,幕禾花了好长时间才清醒过来,白离把岁岁的尸骨放进了之前赫术躺的棺材里。

"你说你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为什么我没听到?"幕禾睡着时做了很长的梦,醒来也没见除了白离之外的任何人,"还有,他给你喝他的尸水,你却把人家的棺盖扔地上……"

"你先进棺材里去,我再放回棺盖。"

幕禾一歪头,表示不理解。

"有人来了,"白离凝视着墓室门外,"是敌人。"

一旁的鬼童抱住头咿咿呀呀叫着,似乎头痛欲裂,白离绕过鬼童,将眼珠放在幕禾手心:"我对他一无所知,幕禾,接下来我会有一场恶战,请你完成他的夙愿。"

幕禾来不及说"她也不知道",就被白离推进了棺材,刚一伸手,头上便传来巨响,眼前一片黑暗。

"他睡了,你去梦里唤他醒来。"

白离视线扫过满地打滚的鬼童,缓缓朝墓室门口走去,伸手,还是被弹了回来。他便在门口站着,像等待猎物上来的白色野兽。

……

国师走得很慢,身上有许多刀口子,不断往地上滴血。他第一次见如此猛烈的男子,刀刀带恨、用尽所有的力气朝他刺去。他搜刮尽了脑海的记忆,也找不出纪匪有何理由眷恋这个国家,按理说纪匪应该感谢他杀了先皇才对,他算尽天下,独独忘了这位将军。

"之前也没在战场上见过他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国师沙哑着喉咙向自己低语,血流得有点多,嘴里有些干渴,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以往被他害死的人一个个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像无数个巨石压在他头上,使他的腰越来越弯,这是羞愧之心在作怪!国师心想,他不是早就抛掉这些感情了吗?一定是伤得过重,脑子混乱了、没力气维护他的唯我独尊了。

"呸!"国师朝黑暗的某处啐了一口,四处都是向他吐口水的回声,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人生。

"你看他的眼神,好可怕,跟个贼眼似的。"

"别看,他脑子里有病,搞不定什么时候拿刀捅进你家门呢!"

"王家的陶瓷不是被偷了嘛,指不定就是这疯子干的。""他什么时候来我们村的?快赶他出去,这人招邪呐!"

……

"为什么……我的眼睛生来就是这样,又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选择的,难道就因为外表生来淫邪,心灵也一起被看作淫邪吗?"没有一个村子愿意收留他,他把墓地当成了自己的家,偶尔找得到几具完整的尸体,他便偷偷挖下尸体的眼睛,做成了一副新眼睛,忍着剧痛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靠着自己擅长的巫术重见光明后,所见到的是更加排斥他的人们,见到他像见到鬼一样四散而逃。

他看着水面里自己的眼睛,无神、惨白、呆滞,可是不会控制不住盯着路人看了啊!他把自己的"贼眼"丢了,换上了傻子般的眼睛,为什么人们更害怕他了呢?是不是眼睛还不够灵光?是不是他还要加把劲儿?……

他一直在争取别人的接纳,流浪了那么久,渴望找到一个叫做"家"的温暖地方,听说这个国家的祖皇帝也是奇丑无比的男人,遇见了神仙,成了国君。可他却遇不到该遇的人,年过半百知天命,可是他却连名字也没被人唤过,他就是"那些没用的疯子",他的命就是这样……

他从未停止祈求别人的接纳,可是他越努力,其他人越怕他。他无法理解,那些盗贼坐了牢出来了叫"浪子回头金不换",而他从未害人,从未行窃,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捣鼓乱葬岗里的死人,就"大恶不赦"、"天打雷劈"、"不配为人"了吗?那些医者用草药救人被唤作"医者圣人",他好心不用钱给一个快死的男子尸药,对方却宁愿去死也不愿喝他的药,到头来所有人赶他走,就只是因为"死人不干净,捣鼓死人的活人更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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