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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爸爸贫穷儿[七十年代](46)

可怜他没吃早饭就出来了,这会饥肠辘辘的,他揉了揉肚子,越想越憋闷得不行,都是些啥事啊。

天色不好,卫生所没啥人,他找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描述高翠华的病情,要他开点药。

男医生狐疑地瞟他,语气刻板,“头疼分很多种,你说的是哪种?”

“就头疼,疼得睡不着,你看有没有办法治。”唐知军有点着急,出门前他妈说了两个小时看不到他人就在门口吊死,要全生产队的人都晓得是他害死的。

要不是疼得忍无可忍,他妈绝对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没有办法,头疼的原因很多,得去县里医院检查具体原因才敢开药。”男医生拉开抽屉,拿出个小本子,随后去了楼上。

镇上的卫生所多是治感冒发烧,跌打扭伤,二楼是女同志生孩子的产房,此刻里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哭得人心烦意乱,唐知军烦不胜烦的抓了把头发,自己要是不买药回去,保不准他妈会做出啥事来。

若带他妈去县里医院,他身上的钱哪儿够,他就奇了怪了,他妈以前好好的,咋突然头疼了,上个月在大哥家没听说有啥大毛病啊。

难道故意忍着想他掏钱在大房忍着没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妈觉得大哥花钱替她治腰伤过意不去,头疼的事拖着不说,就觉得他有钱该掏点出来?

唐知军闷着脑袋,咬牙追着男医生上了楼,“医生,买点感冒药,我家儿子这两天流鼻涕,他说喉咙痛……”

男医生没搭理他,去房间检查了几个产妇的情况后才甩了个眼神给他,唐知军端直脊背,迫使自己直视他的目光。

无论如何,先买点药回去应付他妈,最好再糊弄几天,糊弄到二月就不归他管了。

男医生详细问了几句情况,唐知军照着自己感冒的症状说了遍,男医生没有怀疑,爽快的配了药,拧开白色瓶盖时,男医生突然问他,“你是桃花村生产队的唐知军?”

唐知军纳闷,“你认识我?”他身体好,偶尔感冒嗓子痛熬几天就好了,不咋来卫生所,他记忆里,还是周凤生娃时他来过。

“酒鬼是你弟弟?上回他来买药赊账,赊的你的名字。”

“啥?”

男医生皱着眉头,拉开右边抽屉拿了个本子出来,翻到某页给唐知军看,“12月23,后背有淤青,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总共1块零5分。”

“啥?”唐知军睁大眼,他没读过书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右下角最末确实写着他的名字,他气得嘴歪,“我们都分家了,他的账他自己还。”

“他说伤是你打的,医药费该你出,你既然来了就把账还了,免得过段时间我们去生产队找你。”欠卫生所钱的自己知道还,至于不还的,他们会派人去生产队要,不过极少有那样的情况,他看唐知军也不像那样的人。

唐知军不敢相信唐知综做得出这种事,哪家小孩不挨打的,那天唐知综让他回家拿钱他以为唐知综说说的,回去后就没出来,没想到唐知综敢报他的名字赊账。

男医生不管他想啥,包好药,拿过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两下,“总共1块7角。”

唐知军:“……”他脑袋也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走出卫生所唐知军整张脸都是黑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到处惹事,唐知军觉得自己抓狂得快疯了,有时候真恨不得弄死老幺算了,免得丢他们的脸。

连带着给他妈买的药也想顺便扔了,死吧死吧,都死了才好。

然而,有的事只敢在心里想,他再恨老幺有啥用,那就是个地痞无赖,软硬不吃,谁都拿他没办法,至于他妈……

唐知军更觉得憋屈了,他妈过场多,说药苦她吃不下,吃了也会吐,吐出来药就浪费了,说来说去,不就提醒他买点糖,拐弯抹角的,听得人窝火。

他敢发誓,这个月他妈跟着老幺,啥毛病都会忍着,恐怕死都不敢死,几个儿子,好像只有老幺是亲生的。

真想不明白老幺到底有啥好,就因为会偷懒会喝酒?

气了很久,最后不得不去供销社给他妈买糖,他闷着头往里走没看路,脑袋撞到个背篓,抬头看才发现是余秀菊,他扯着嘴角想打招呼,余秀菊鼻孔朝天哼了声,冷漠地走开两步远,唐知军悻悻,前几天因为石磊结婚他反对高翠华拿钱的事儿算把余秀菊得罪了,本以为那钱最后会落入自己口袋,哪晓得到头来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早知这样,高翠华拿多少钱给石磊结婚他都不会多嘴,他也郁闷啊,辛辛苦苦偷来的钱,看都没看上眼就没了,他咬咬牙,走向货架,拿了个红底粉花的水壶,让服务员再给他拿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