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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爸爸贫穷儿[七十年代](23)

夜色降临,万籁俱寂,唐知综从唐知国家出来天已黑得模糊了,他慢慢走在羊肠小道上,“酒鬼,看我性格好吧,老娘儿子替你照顾得好好的,你要么就拿回你的身体要么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得不得出来占老子便宜啊,老子承认身材比你好,但这不是你占老子便宜的理由,惹毛老子,老子咚的声跳井自杀你信不信……”他声音小,像在自言自语,“你不是说感谢老子吗,口头感激老子不接受,来点实际的,钱啊粮票啊肉……”肉票的票没说出口,脚底打滑,他差点摔了跤,稳住后,注意前边有啥东西闪了下,时间短,看得不太真切,却也让唐知综欢呼雀跃得不行,心想酒鬼办事效率挺高的,说来就来,他蹲下身,喜滋滋地捡起来,硬邦邦的触感,不是钱,不是票……竟是他妈.的筷子。

他深吸口气,屏住呼吸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四双。

他妈的,送点钱会死人哪。

因为这件事,他回到家都摆着副臭脸,倒是酒幺他们看到有筷子高兴得不得了,问唐知综哪儿来的,唐知综没个好气,“路上捡的,不知哪个死鬼丢的,幸亏没绊着老子,要不然要他好看。”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冒火,家里穷得叮当响,送筷子有啥意思,没钱送粮食也好啊,最不济送床被子也比筷子强,酒鬼真他妈小气,他又翻了个身,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他小声喊酒鬼,“我不要筷子,只要钱,想办法送点钱给我。”

黑漆漆的屋子,他的声音像梦话的呓语得不到回应。

而唐知综絮絮叨叨到天明才阖上了眼睛,他怕睡过去不能及时发现酒鬼给的东西,后半夜硬是撑着眼皮强骂,骂酒鬼吝啬抠门,送点钱咋滴了,有那个能力就该好好运用,自己有了钱,过好日子的还不是他儿子,又不是文盲,咋连这点账都算不清楚,骂到后边,唐知综自己都不知道骂了些啥,眼皮很重,闭上就睁不开了。

对酒鬼得谢礼,唐知综很不满意,可再不满意好像都没办法退货,他索性不去想了,靠人不如靠几,他又不是没挣钱的路子,睡醒后刷了牙他就奔着知青房去了。

知青房在生产队最中间位置,听说城里的读书人下乡搞建设,整个生产队别提多沸腾了,农忙过后就组织修知青房,出力的出力,打下手的打下手,村里人齐心协力,那段时间几乎是全村最融洽安宁的,同样的土坯墙茅草屋,知青房却恢弘大气地多,每间屋子配置了床,衣柜,桌椅,还有储藏东西的柜子,在以铁炼钢的时期,队长想方设法给他们弄了两口锅,方便他们自己烧火煮饭。

第一批知青来后,队长手把手教他们撒种插秧施肥割麦打稻谷,比对自己儿子还细心,但仍跨不过文化的鸿沟,知青们说话做事并不活跃,很少和村里人往来,随着知青下乡成了时代的主流后,知青们才慢慢肯和村里人打交道了。

想想也是,来了生产队,想回去几乎难上加难,与其傲气的对周围不闻不问,不如放下身段教几个本地朋友,平时遇见点事也有帮忙的人。

随着知青和队上的人结婚,知青们不在那么高不可攀了,队上谁家办事也会邀请知青们参加,唐知综觉得自己真是赶上好时候了,退回去两年,他说话没知青会搭理他的。

知青房的堂屋坐着人,唐知综见过的媒婆,前几天要给石磊介绍对象来着,此时正和某个穿灰蓝色棉袄的女知青说得起劲,他没有理会,眼神望向别的房间,有的房间门上落了锁,有的轻掩着,他喊人,“卢知青,卢知青在不?”

堂屋说话的女知青停止了话题,俱抬头望了过来,唐知综有板有眼的说,“我来找卢知青的,那晚要不是他起夜撒尿看我躺在石墩子上,没准我就死了,我来谢谢他的。”虽然卢力清晨才报告的唐大壮,多亏有他,没准这具身体还在雪堆埋着呢。

穿灰蓝色棉袄的女知青脸有点红,小心瞄着院坝里的男人,声音有点飘,“他是酒鬼?”队上的人爱给人起绰号,像唐知综是酒鬼,理发匠是快剪,爱给人说媒的大娘是媒婆,李怀玉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的。

“不是他还有谁,捡回条命不懂珍惜,天天跑镇上喝酒,摊上他这么个儿子,他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媒婆自认说的实话,不成想酒鬼听了拉下脸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她,“你老娘才倒八辈子的霉生出你这么个祸害玩意,你都祸害多少人家了,你说说……”

唐知综磨着牙,生平最恨有人骂他,更别说捎上父母了,他看着李怀玉说,“她介绍的对象你可千万别要,要不然你咋死的都不知道,别人介绍对象是积德,她是收钱办事,谁给钱就说谁的好话,你是外来人不懂里边水深,被她骗的话可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