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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卑微爱情(203)

“诶?我操。”陶文昌赶紧躲开他。

薛业拿着毛巾走了过去,像个肢体不够协调的蠢货,怎么都蹲不下,膝盖僵硬,干脆一屁股坐在杰哥面前了,他再也不想起来。

杰哥的伤,好重。

左眼受的这一拳怕是不轻,现在眼皮挤着肿在一块,眼皮变成亮油油的大水泡,水泡上一道血口。

“杰哥,我来了。”他在那只眼睛前面晃了晃手,胆怯地问:“没事吧?”

如果,只是如果,这只眼睛的视力受丁点损伤,他打瞎战斧当赔偿。

“没事,暂时睁不开。”祝杰撑着膝盖,力竭使他的头抬不起来,但他倔强地昂着下巴,“给我擦擦脸。”

薛业傻傻地张了张嘴,想嗯一声,愣是没力气说出来。他傻傻地举起毛巾,一点点擦着。

右脸是他认识的杰哥,左脸,好多的血。

皮肤像是抹过什么东西,很油,很滑腻,怎么都擦不掉。薛业不敢使劲,小声呢喃:“什么啊这是……”

“凡士林。”祝杰的伤口像是刀口,偏头还是一股狠劲,“减小摩擦力,也帮助伤口愈合。”

“哦。”薛业扔下变凉的毛巾,双臂高举将白T恤脱了,在所有人面前用自己的衣服给祝杰擦起来。

工字背心吸汗,后心被汗水殷出半个椭圆形的阴影。杰哥的脖子擦干净了,然后是后背,后背之后再是前胸。前胸被打紫了一片,再是小腹,后腰。全部擦净,祝杰从半个血人回到人间,可薛业手里的白T恤已经不能再要了。

8强的休息室呈扇形,玻璃外面围了许多人。有拳手,有安保,有酒保,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薛业身上,看他当众解下护腰的搭扣,每解开一个都是咔的一声。

十几根符合人体力学的支撑架被翻开,无力地垂了下去,失去了保护。

他把护腰卸了。

在他们眼里,这个人大概精神有问题,方才明明要对权哥动手,这时候倒是蔫了。扔下护腰,他又拽起工字背心的边角,一把脱下来。

光着上身,给刚晋级8强的拳手擦胳膊。

“杰哥,扎绳怎么解啊……”薛业边解边抖。

祝杰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拿牙咬了咬,死扣才被咬活。薛业把这副打湿了的黑金拳套脱下来,用杰哥教过他的顺序,拆这副染了血的缠手布。

拆下来之后,拳锋上都是血泡。

杰哥下午打过沙袋了。

薛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下巴微微打着颤,用雪白的背心擦每一根手指,指缝,指甲缝,最后倔强地偏过头去。

“杰哥,我不练了。”他突然说。

“再说一次。”祝杰突然伸手,摁住薛业的后脑勺把他拽近。

薛业笑了笑:“我反正也比不了,不练了,等到……”

祝杰扬手给了薛业一个嘴巴。不重,但是足以把薛业的脸打偏。

“再说一次。”祝杰艰难地动着喉结。

薛业把脸转过来,睁着眼笑了笑:“不想练了,或者再过两年吧。”

祝杰换了一只手,巴掌落在薛业脸上是按下去的。“再说一次。”

“杰哥。”薛业跪着的身体一歪,没想着躲。

“薛业,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祝杰粗暴地搭住他的肩,想温柔,可体内的暴力因子还没消灭,“回家,下午一直空腹,现在饿了。”

“哦。”薛业吸了吸鼻子,再说不练可能被当场打服,他满是汗水的胸口急剧地起伏,“杰哥你想吃什么?我学着给你做。”

“香油面。”祝杰捧了捧薛业的脸,下手重了,“能看见鸡蛋的,两个。咱们回家吧。”

回家。薛业点点头,又看着陶文昌:“钱你收一下,杰哥饿了,我要回家煮面。”

出休息室的时候,薛业在人堆里找到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沈欲,嘴里叼着半个馒头。

晚上打车很难,张权开着宾利送他们。比祝杰还小的拳手他也见过,甚至还没成年,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不吝的小孩动了恻隐之心。

俞雅陪着祝墨看iPad,见着进屋的4个男生,她下意识捂住了祝墨的眼睛。

可祝墨已经看见了,哇一声哭出来:“哥哥不好,哥哥不好,我哥哥不好。”

“不哭啊,不哭。”陶文昌先把她抱起来,“不哭,我就说一定吓着墨墨……你们先洗洗,我去卧室里哄她。”

“我陪你吧。”俞雅带上了iPad。

客厅只剩下三个,祝杰去了浴室,薛业进了厨房,苏晓原惴惴不安,一步一拐跟进了厨房。

“薛业,薛业。”苏晓原揪住他,“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不知道祝杰要打架去,对不起,我道歉。”

薛业拧开煤气,架上锅,拿出一包挂面等水煮开。一句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