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灶呀!你可不资道,则个老女楞她可不讲道理的咧,一脏口就要骂楞哦。”阿姨A絮絮叨叨地跟他告状,一张嘴巴拉巴拉就是没个完,语速快的像在放爆竹,还不分平舌音翘舌音。
阿姨B也不甘示弱,开口就是连赵云澜这个成日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老油条都没听过的脏话粗口,很多还颇具创意。如果他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那个,恐怕都能被逗笑了。
他刚才从龙潭路一直步行到这边,少说也走了不下十公里。虽然还不到正午,但日头也毒的很,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换了谁都有点受不了,赵云澜现在头晕眼花指尖发麻,但还得撑着一脸笑给二位劝架,灌了满耳朵的十万只鸭子吵架,身上好几年都没穿过的警服都快被汗水湿透了。
蝉鸣声尖锐刺耳,吵得赵云澜头痛欲裂,他低下头用手指捏了捏鼻梁,感觉胸口开始发闷,呼吸也有些困难。
坏了,不会是中暑了吧?他心想。
二位越吵越激动的阿姨一人拽住赵云澜的一条胳膊,想把他往自己边上拉,一边还以犀利的言辞问候对方的各路亲属,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小赵警官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直到他突然踉跄了一下软软地倒下去。
好在阿姨们平时跳舞身手矫捷,赵云澜自己也不重,这才没摔大马路牙子边上。这下吵架的也顾不上吵架了,急吼吼叫来了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把小赵警官给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赵云澜清醒过来之后医生正在往他额头上敷退热贴,见他睁眼便笑道:“可算醒了,低血糖外加轻微中暑,待会我给你开瓶藿香正气水喝了就没事了。”
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但还是一睁眼就晕,眼花的什么都看不清,赵云澜皱紧眉头:“别,冷敷就成,怀着孩子呢,好些药都不敢乱用。”声音还有点虚,不过条理十分清明,“需不需要检查一下别的?”
“哎哟,那你还得留在我这观察半天。”医生又问,“除了头痛胸闷之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肚子疼不疼?”
赵云澜:“不疼,没什么感觉。”
“那问题不大,最近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就成。”医生看着赵云澜啧啧感叹,“我还以为你是个A呢,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听语气好像跟人很熟似的?赵云澜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自己认识过这家伙:“你谁啊?”他身体不舒服,语气也不太好,好在医生也没在意。
“我,程梁,跟你小学一个班的,成天追在你屁股后面想认你当大哥的那个。”他笑嘻嘻地说,“还记得不?”
还真不记得了。赵云澜心想,但是也不好直说出来撂了程医生的面子,只好含糊道:“是吗?”他小学的时候出了点事,于是对那几年的记忆也比较模糊,别说是小学同学是谁,就算现在问他学校在哪他都不一定能说的上来。
程医生不知道是见到儿时的偶像太开心还是缺心眼,愣是没看出来赵云澜的敷衍,继续兴致勃勃地跟他八卦:“大哥,我嫂子是谁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是你大哥啊?赵云澜算是确定了,程大夫就是脑子里头缺根筋,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跟病患唠嗑,但这人毕竟给他看了个病,也不好意思不给脸:“姓沈,你估计不认识。”
谁料到程大夫一听,一拍手乐了:“嗨呀!我就晓得是他!沈巍是吧?小时候文文静静跟个小姑娘似的,我还以为他将来会成个O,没想到呀!”世界真奇妙!小时候他就觉得这俩人将来估计能成,没想到虽然成的方式和他想的不一样,但总归还是一对。
这下换赵云澜震惊了,忙不迭地问:“我可没说他叫什么,你怎么知道?”他刚问完,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收到一条短信。
程梁眼尖的瞧见屏幕上面标注的“沈巍”二字,笑道:“你还说不是沈巍呢,喏,人都给你发短信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道歉,这供着祖宗的态度可跟小时候完全反过来了。
赵云澜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程梁还在自顾自地絮絮叨叨:“沈巍是咱班的转学生,长得好看又乖,好些小男生都喜欢欺负他,他也不晓得反抗一下,后来你看不惯,就把那群小坏蛋给揍了一顿,然后自己转脸就赖上人家了。”
还死皮赖脸的说长大了要娶沈巍当老婆,也难怪了沈巍一直对赵云澜没啥好脸色。不过赵云澜对好看的人一直很有耐心,被冷脸相待也不气馁,日复一日地粘着人家,自己也不嫌不好意思。
“后来咱们班毕业出去玩,沈巍不知道怎么掉水里去了,还是你下去把他给捞上来的,结果沈巍没啥事,你差点给淹死,我听说你爸还给你申请了个见义勇为好少年奖是吧?”程梁嘟嘟囔囔絮叨着赵云澜根本就没有印象的往事,“后来我家搬到杭城,咱们就没再见过面了,不知道你俩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