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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之下(23)

与此同时,拉斐尔也在拼命思考。

他得想出一个可以让父亲相信的理由。

“母亲更喜欢阿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在她心中没有位置。”

他一字一句说着,缓缓抬起了头,眼眶微微泛红。

“我、我只是觉得很痛苦……所以才会鬼迷心窍,想让母亲讨厌阿诺,更关注我一点。抱歉,父亲,是我错了,我会找阿诺道歉的。”

希欧维尔还是觉得他没讲实话。

但见拉斐尔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也不好再逼迫了。

蒂琳确实有点厚此薄彼。

他又不善于表达感情。

青春期的孩子们有数不尽的小心思,说不定拉斐尔是因为失去安全感,才做错事的。

“去找你弟弟来吧。”希欧维尔微微叹气,收走拉斐尔的手机,“这个我没收了。不要有第二次。”

很快,阿诺到了书房。

他比他哥哥紧张一万倍。

希欧维尔觉得处理阿诺简单多了,训一顿就行。

他会老实一阵子,然后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重蹈覆辙。

希欧维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将他彻底掰正。

家庭教育对希欧维尔来说本来就是件难事。

真不知道那些人丁兴旺的家庭都是怎么处理子女关系的……

有时候一件生日礼物,一个座次安排,甚至是一个眼神,一句不恰当的话,都会在孩子们心中埋下不安定的种子,最后爆发为不可收拾的利益争端。

以前两兄弟还小,阿诺很敬慕拉斐尔,拉斐尔也很照顾阿诺,两人之间从未有过摩擦。

但是他们渐渐成长,矛盾终归不可避免。

希欧维尔是独生子,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蒂琳家有五姐妹,她应该很懂。

他决定跟蒂琳商量一下。

在此之前,他要把蒂琳的玫瑰花园恢复原状。

*

花园事件后,卡兰再也没见过拉斐尔,也没有见过阿诺。

阿诺本来说好让她一起上化学课,结果也没有兑现。

拉斐尔则以感冒为由取消了晨跑。

卡兰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每天擦拭教堂的彩色玻璃窗,身体每况愈下。

这里从早到晚回荡的圣歌和悲悯虔诚的祷告,让她一个无神主义者都觉得自己万分接近天堂。

她觉得死是好事。

有时候生命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但她不敢自杀。

她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个自私懦弱的人,心理也不够强大,最多有一点无关痛痒的乐观主义。

如果能逃避,她绝对不会选择抗争。

她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用。

卡兰心情沉郁地在教堂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周日祷告。

祷告结束后,大公会在教堂里单独呆几分钟。

卡兰设法避开神父和修女们的耳目,主动接近了他。

希欧维尔换了身肃穆的黑衣,胸口垂着纯银的白色十字架。

他的长发有种圣洁的坠感,与纤细冰冷的银饰非常般配。他在落日中晚祷的样子简直就像奇幻电影海报,美丽得让人分辨不清虚真。

希欧维尔已经察觉到了小奴隶的靠近。

他无视她,拿起权杖起身离开。

卡兰站在他面前,没有避让。

希欧维尔皱眉看了看旁边,希望能有个仆人把她轰走。

“我好像怀孕了。”卡兰面无表情地告诉他。

希欧维尔手里的权杖掉了。

他下意识地冷笑一声:“你说什么?”

希望是他听错了。

天啊。

千万,一定要是他听错了。

“你再说一次?”希欧维尔视线冰冷,刺入卡兰的眼中,她的情绪毫无波动。

“我说,我可能怀……”

希欧维尔捂住了她的嘴。

他已经看见下一个单词的口型了。

她可能怀孕了。

“来这边。”他把卡兰带到忏悔室里,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这边没人。”

卡兰看着他关好门,不安地在忏悔室里徘徊,心里仍然没有什么波动。

希欧维尔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混血私生子。

大公会想方设法摆脱她——比如把她沉进湖里。

卡兰觉得这样不错。

她不敢自杀,那就借这个男人的手来结束生命吧。

她有些烦躁地说:“我从未做过绝育。上次意外后就没来过月经。我只跟你一个人做过,所以肯定是你的。怎么办?”

她想着,求你快杀了我吧。

希欧维尔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手杖上。

他的焦虑不安快要从步伐里溢出来了。

卡兰皱起眉,催促道:“到底怎么办?”

希欧维尔想不通她为什么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安静。我还在想。”他寒声说道。

他的反应完全不符合卡兰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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