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61)

虽然是由同一厂家生产，委托经销的定制锁，但为了便于管理，不同经销商定制的锁在细微处略有差别。

关楠提供的铜片在五六年前曾是西南区最主要的钥匙材质，后因为材质灵敏度不高，造价偏高在产品更新换代中被逐渐淘汰。

苏彩真经过清查发现，这片锁原本不是由嘉陵市的经销商定制的，而是另一经销商，“凯盛”二字也是应当时客户要求刻上去的。就订货量来说，那批货算是大额订单，订货方预先支付了百分之三十货款作为定金，但锁具做好后，订货方却失联了，锁具就砸在经销商手里。

定制类的大额库存对每个经销商来说都是要命的，当时厂方为帮助该经销商挽回损失，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斡旋，最后靠提高返点和百分之三十定金直接抵货款的方式，和黄明祥达成协议。黄明祥接了这批货，再转手以低于平常价格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卖给一家叫君安的私人物品托管公司。

虽然君安公司后面与锁店多有业务往来，但当时的时间点正是赵绍良生病休养期间，所以他对此中缘由并不知情。

总算确定铜片出处，警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下午，关楠带着孙启、任大禹直奔君安私人物品托管公司。

与想象中的高大上大相径庭，君安公司位于嘉陵城郊结合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内。居民楼一共七层，藏在小巷中，属于“独栋”式。楼外墙是纯粹的灰砖，斑驳处有青苔藤蔓依附，蜿蜒而上，楼上是最老式的一处楼梯口，多户共用一个走廊入户的格式。不过最上三层被封了起来，不止走廊，连楼梯口也隐遁不见。

楼内没有电梯，步梯狭窄凌乱，随处可见居民堆砌的杂物，原来白色墙面上遍布脚印和小广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绝没人能想到这样的环境中竟然藏了一家私人物品托管公司。

君安公司占据顶上三层，与下面散漫似的破旧不同，楼上虽旧，却有一种森然的威严感。一道厚重的黑色铁门横亘期间，将楼上楼下硬扯成两个世界。

关楠等人走到四楼与五楼楼梯中部，一个膀大腰圆，右臂纹着虎头的汉子拦在铁门前，他警惕的看了几人一眼，语气不善问：“你们有事吗？”不光是语气恶中带狠，他的态度也相当倨傲散漫，完全没有一般服务类公司对待客户的亲和热情。

关楠将证件掏出来：“我们是警察，过来调查一桩命案，希望你们配合。”

听说是命案，汉子脸上没有任何慌张或者惊讶的表情，只是很狐疑的盯着关楠等人，片刻后才说：“你们等一下。”他拿出手机打电话，交谈用的一种难懂的方言。

关楠微皱眉，孙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他说的江西话，意思是有几个警察来了，要不要见。”

任大禹“嗤”一声，半讽半嘲：“这格局高的，都说了是命案，敢把警察拦在门外。”

孙启：“应该是江西九江一带的方言。”

也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挂断后，汉子虽然态度依旧散漫，语气上恭敬许多。他打开铁门，侧身让出一条道，一扬脖子，说：“几位警官请上楼。”

关楠三人刚走到五楼与六楼中间平台，立刻有人从楼上迎了下来，来人四十六七岁模样，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体型很瘦。

他快速跑到关楠等人面前，开口前先鞠一躬，然后才说：“新来的兄弟不懂规矩。几位警官就等了，我叫付吉，是这里的经理。”

与适才的汉子粗犷的“社会哥”形象不同，付吉穿一身质地普通，但熨烫得十分服帖的休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态度恭敬中带几分谦卑，一副服务业客户经理的标准形象。

他一边说一边将关楠等人往楼上引，“几位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我。”

关楠注意到除了五楼楼梯口有铁门，每一楼楼梯口都加装了防盗门，门口均有人守着，付吉介绍那里面是他们公司保管室所在。许是知道关楠等人身份来意，见到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比较客气。

关楠说：“我们在查一桩命案，死者生前似乎在你们这里托管过东西，我们过来取证。”

付吉一听命案，脸色微变，却也没有丝毫慌张，只是严肃说：“警官，我们这里是正经买卖，顾客只要不是托管违禁品，都在业务范围内。”

关楠明白他话里有话，也不拆穿，只点头：“付经理言重了，我们只需要了解真实情况。”

付吉：“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

付吉将关楠等人一直带到楼顶，那里在七层之外另外加建了一间房，看样子像是办公室。付吉敲门进入，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泡茶，他身后站着四五人身姿挺拔，目不斜视，从体格看，应该是保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