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前。
天刚喵喵亮,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苏妙毫无意识地撩了撩眼皮。
她怎么看见了赵大哥,还挂着黄鼠狼拜年的和煦笑意。
笑容温润得差点没闪瞎她的大眼睛。
这一定是梦。
苏妙闭上了眼睛。
顿了一会儿,再睁开。
赵大哥还是犹如一个神经病一般,杵在她的床边。
她尚未来得及尖叫,胳膊上便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那人硬邦邦地道,“醒醒,该起了。”
苏妙:??!
赵谨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他会荒唐到大半夜不睡觉去找人喝酒。
回来后还坐在他夫人的房里的看了她半晌。
还觉得很是愉悦。
比他被赐正三品官的时候还要愉悦。
天色亮了些许。
他刚准备悄无声息地回书房。
床上的女子嘤咛一声,侧了侧身子,被子垂了大半在地。
他轻笑一声,走了过去。
女子面容恬静,小扇子似的睫毛也安安静静地,只偶尔微微颤抖一下。
他刚准备将苏妙细瘦的胳膊塞进被子里。
安安静静的小扇子却突然动了。
然后苏妙睁开了眼睛。
他一慌,脑子里甚至闪过了直接将苏妙劈晕了的念头。
所幸苏妙将眼睛闭上了。
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定以为是梦吧。
他勾了勾嘴角。
然后苏妙再次睁开了眼睛。
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手上动作比脑子快,一巴掌拍上了女子露在外面的胳膊。
然后他说,“醒醒,该起了。”
瞬间他就后悔了。
尤其是看到苏妙不可置信的眼神之时。
苏妙心里的小火苗开始嗖嗖地往上蹿,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崩断。
此时此刻,没有赵大哥,没有李暮烟,更没有这本狗血的书。
只有面前这个打断了她睡觉,还拍了她一巴掌的狗子。
天还没亮就扰人睡觉等同于谋财害命,你知道吗?
赵谨一阵心虚,侧头望了望门外,正欲说点什么找补回来。
苏妙不知何时掀了被子站在了床上,闷不做声就是一巴掌以牙还牙地拍向他。
他下意识地扣住女子的手腕。
苏妙也不知哪来的劲,猛地将手往回抽。
他一时不察——
伴随着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
“啊!”
流夏瞪大了眼睛,小脸红嗖嗖的,忙不迭地往后退,就要将门带上。
“流夏!”苏妙愤怒地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喊道。
“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
接着是一阵忙碌的脚步声,屋外没了动静。
“你起来……”苏妙气得脸都有些憋红了。
“还闹吗?”
我闹?是谁大半夜闯入一个妙龄女子的闺房,还拍了我一巴掌?
苏妙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恢复了些神志,“你先闯到我房间的,还动手打我的。”
伴随着女子的呼吸,身下温香软玉,起起伏伏。
赵谨的心跳陡然漏掉了几拍,连忙狼狈地起身,还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我何时打你了?我那是唤你起来,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说?”苏妙盘着腿,拥着被子顺带还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去天福寺一事,我祖母她也许会刁难你几句,她不喜欢……”
苏妙恍若一条咸鱼一般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道,“这些你昨日就说过了。”
“哦,那没事了,你接着睡会儿吧。”
苏妙:……
苏妙盯着赵谨出了门,满腔怒意在心中转啊转。
良久,气鼓鼓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半晌,屋外想起了流夏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该起了,今日还得去见老夫人呢!”
苏妙:……
……
赵进望着二人上了马车,面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好一会儿才转过了身。
经过赵玄文时还低声呵斥了句,“不争气!”
赵玄文脸色青了青,刚要张口,余氏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将不满尽数憋了回去。
春和堂。
回到余氏院子里。
赵玄文憋了一路,这才一脚踹翻了脚旁的凳子,大声道,“母亲,这能怪我不争气吗?同是他赵家的子孙,那死老太婆眼里就只有赵谨这个孙子我有什么办法?”
“那死老婆子说是不管侯府的事,一知道父亲有意让我袭爵,就着急忙慌地横插一脚,硬生生让父亲改了主意。我能怎么办?”
余氏闷不做声地抿着茶,看着赵玄文上蹿下跳气撒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早早就告诫过你,要争气。小时候我教你,要嘴甜,要懂事,可你去了那老头子的院子里没几天就被送了回来,偏偏得不了他们的喜欢;后来我又告诉你要认真习武,认真读书,你却连赵谨的小厮都打不过,让人家将风头抢尽了;去年我四处走动,好不容易替你求来了去江州学习的机会,你却一无所获,只是换了一个吃喝玩乐的场所;如今回京谋个差事都难!你说,该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