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暗自惊诧,要是搁以前,别说好声好气地要了,就是拆了宋大夫那院子来抢都有可能!
犹记得上学堂之时,就是苏妙看中了别人的玉佩,姐弟俩就合伙抢了来。
如今,是真的转了性子了!
之前嚣张蛮横,目中无人,就连身边的丫鬟也经常被训斥,来来往往换了几拨。想起来,当初夫人要把她给了小姐她还心里暗暗埋怨来着。
如今嫁入赵府没几天,不仅收敛了,许多整个人都温婉乖巧了。不描艳妆了,衣着也素净了,动作神态、一言一语,全然不复往日盛气凌人。
世间的情情爱爱真是威力无穷啊!流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垂眸望见托盘上的纸袋,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对,还比以前更爱吃零嘴了。
虽然这蜜饯确实是好吃。
昨晚小姐分给她几枚的时候她还很是诧异,不过是些蜜饯,至于收得这么好么。但才放进嘴里,她就明白了。
寻常蜜饯,不论是杏子还是李子这些制成,吃多了都会腻。这宋大夫制的蜜饯,虽然只有海棠果一种,但据说是迎着朝露,采了最好的果子,用特质的药草熬煮。因此入口有淡淡的药香,甜而不腻,齿颊留香。
用来当零嘴,不,压苦味最好不过。
苏妙眯了眯眼睛,弯弯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她隐隐有种,上了宋大夫那个抠门嗖嗖的老顽童的当的感觉。三包蜜饯,不,除去今日分的一包,应该是两包蜜饯,换她去当一天药童,怎么算都亏了。
说来这宋大夫,书中只略微说了是赵府的大夫。但亲眼一见,只觉得是个奇人,年纪一大把,整天乐呵呵的没个正形。但据府里的人说,一不高兴起来,可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偏偏整个赵府上至夫人公子,下至丫鬟小厮,都对这宋大夫很是尊敬。
所以,就算她现在还挂着少夫人的名号,宋大夫也让她去当药童也就见怪不怪了!
苏妙绕过回廊,突然想到了她弟弟那个小暴脾气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扭过头问流夏。
小丫鬟担心苏妙会自责,细细看了她的脸色,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公子回府就被将军倒吊在门上打了一顿,隔日就送去了南山书院!”
“南山书院?”
流夏见苏妙面色如常,接着照着打听来的解释道,“南山书院远在京郊,就连骑马也得小半日。书院是已卸任的前朝元老刘老太傅所设,每年院内的第一名必进科考前三甲。
但是院内的要求也严苛,第一条便是所有学子月末才能归家一日。素日也是教学严谨,夫子们大都不讲情面。却也因此吸引更多的学子前来,故此南山书院设了入学考试,过了便可留下。”
苏妙撇了撇嘴,苏淮那个文采不行的,又一看就是爱惹事的,能进怕是走了后门吧!
果不其然。流夏接着道,“但将军亲自上门,还让副将跟着拘着公子,刘老太傅便答应了!还说会严格对待公子,让将军放心!”
严格对待?
苏妙满意一笑,这太好了。
苏淮这个炸弹,是得好好管教。如今进了南山书院,刘老太傅教文,苏策的副将授武,过些日子,定能像她一样面容全新,好好做人!
淮淮啊,我也不求你考状元,也不求你继承衣钵当将军。我不闯祸,你也别闯祸,让咱家无忧就行了。
流夏看着苏妙脸上的笑意,眉头拧了拧。这姐弟二人感情甚好,平日耀武扬威欺负人也是一道的。怎么如今公子被送去南山书院那个苦地方了,小姐好像——
还挺开心?
到了门口,苏妙接过流夏手中的小托盘,当然没忘记取了一包蜜饯塞在流夏怀里。
还眨了眨眼。
接着转身腾出一只手叩了叩门。
没人应,难道莫白不在?
推门——
正好与投过来的两道视线对上!
苏妙一脸惊诧。
赵谨一脸冷肃。
有点小尴尬……
苏妙顿住步子,这人不应该虚弱地躺在床上,等着她来送药吗?怎么还起来了?莫非习武之人的恢复能力都是这么强悍?
莫白收回目光,继续将软垫靠在椅背上,扶着赵谨坐下。
这才开口,“少夫人,您这是……?”
赵谨面色泛白,透着一股病弱的模样。肯定没恢复好,当然也没法子动手,苏妙放下心来。将手中的托盘往上抬了抬,“我来送药呀!”
尾音轻扬,嗓子里满是关心。
女子手中,精致的檀木小托盘上,碧色的小碗,确实是来送药的。
莫白回来就知晓了昨日是少夫人送的药,而且主子还没说什么。当时除了惊讶还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