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妙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因自己没认出来而感到羞愧,而是顿时似笑非笑地看向赵谨,原来是我的啊。
这步摇,得是许久之前就丢了吧。
苏妙扑棱扑棱地凑到了赵谨的面前,按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原来,你在那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啊……”
赵谨却是突然垂下头,微凉的笔尖在她颈边轻轻地蹭了蹭,“不,远在那之前。”
啊,还要往前?苏妙迷迷瞪瞪地想了好一会儿,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浑然已经忘记了,要不是赵谨醉酒表了个白,她还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她再次绕了过去,拽住赵谨的手,“什么时候?”
赵谨却是不肯说了,拨开她的手,让她自己想。
嘿,想就想。
……
两人没收拾一会儿,余氏突然来了,匆匆忙忙的,进门第一句话就事求他们救救赵玄文。
赵谨只是说,“若是无错,沐王爷自然会放了他。”
余氏顿时大喊冤枉,“买凶杀人都是那李暮烟的主意,玄文……他没有办法啊!”顿了顿,紧紧拽住赵谨的袖子,“谨儿,母亲自认对你关心备至,你就帮帮我,救救你弟弟吧。”
声音凄婉,令人触动。
然而,下一瞬,赵谨却是极其嫌弃地一把甩开了她,“你以为,你三番四次害我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吗?”
余氏的脸色蓦然变了。
“在府中你不敢下手,每次我一出门,定然会遇上袭击。也亏得你,屡屡不得手,却还是不死心。”
余氏仓皇地看着男子脸上的鄙夷之色,“你都知道,为何……为何……”
“为何不告发是么?”赵谨轻笑,满脸凉薄,“一是因为祖母已经离京,赵进又向着你们母子,告发也没用;二是若是我告发了,你还怎么继续给南源当铺送银两?”
余氏瞳孔遽缩,她惊恐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南源当铺背后的人,是我。这些年,你雇杀手的银子,全都送到了我这。”
……
赵谨离开前,还去见了赵进。
苏妙没有进去,安静地坐在外头等他。
她知道,有些事情,他得亲自问清楚,才会放下。
随着赵玄文的入狱,赵进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坐在案前,像是等着他来。
赵谨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赵进想了想,像是陷入了回忆,“你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样貌温婉,我们自小便相识,你祖父祖母也都很喜欢她。”
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看向面前的人,“可是你不喜欢她对吗?”
赵进回了神,“是你祖母告诉你的?”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赵进也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想娶她么,都是你祖父祖母逼我的。说是她家里没落了,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孤女。若我不娶,就把我赶出去。”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定然也是知晓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再瞒的必要,“和你母亲成亲之前,我便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承诺过会娶她。你出生后,你母亲身子便一直不好,我时常出去见她,生下了玄文。你四岁那年,那日我偷偷去见她和孩子,被你母亲见到了,你母亲突然就晕过去了,人就没了。”
呵,赵谨冷冷一笑,嘴角面上俱是嘲讽,原来如此,“怪不得赵玄文只比我小上半岁!”
一个自私懦弱的人,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又不想放下已有的家世与荣华。选择了背后与心上人苟且,因此活活气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
原配夫人死后,便将自己的心上人娶进了门,给了名分。而原配夫人留下的孩子,也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尤其是在当初逼迫自己的父母亲无比疼爱这孩子的时候,对这孩子的厌恶也就日益加深。
无数次的漠视与冷言冷语,显而易见的偏心与区别对待,当初他还以为,是他哪里做错了,父亲才会不喜欢他。
所以他听祖父的话,认真学策论,努力学剑法,只希望父亲有一日能来祖父的院子里来看看他。
换来的却是日复一日的失望与落寞。
如今看来,都是个笑话。
祖父去了,祖母离了京,他无父无母,孤寂地活在人世上。
后来赵进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从祖母来信告别,告知他某些往事,他亲口在赵进的口中听到真相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死了。
他出了书房,只觉得心里空洞得厉害。
而后,他手上一紧,女子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冰凉的手背,他望进一双温柔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