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竹顺口道,“就和你的一模一样的那个?”
流萤却是拉了拉他的袖子,“不一样,我方才看了,他的是完好的,我的透过阳光看,中心处有一道很细的裂痕。”边说还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微微比划了下,“就这么长。”
两根手指挨的很近,裂痕也很小。
……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周南竹一口气说完,这才端了桌上的茶盏咕噜咕噜地猛灌了一大口。
“透过阳光看才能看见?”赵谨问道。
“对!”周南竹重重地点了点头,“流萤很肯定,我还顺便问了她别人知道这事吗?”
赵谨等了片刻没见他说话,正诧异着。
周南竹咕噜咕噜再次灌了一大口水,补上,“她说她不知道。”
赵谨:……
一道细小的裂痕,而且须得透过阳光才能看得清楚,李暮烟定然不知晓,别人也几乎没有机会知晓,他就不该听这人罗里吧嗦地卖关子。
伴随着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的细小声响,赵谨道,“你不能去郡主府,萧策连着去你家里也太过引人注意。这样,我让人给萧况送封信,明日你再带着流萤来我这,将此事与他再说上一遍。”
“行。”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流萤却是不肯走了。
苏妙先是让流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上了各种各样的点心,然后就是天色晚了,不如让流萤在府上住上一晚上吧。
那小丫头还没良心地点了点头,对,你自己回去,让我在这住一晚上吧。
周南竹:……
他暗暗地看向赵谨,管管你媳妇儿。
然后赵谨完全忽视了他,淡定地坐下,含情脉脉地给苏妙倒了杯茶。
逼得他当即不管不顾地坐了下来,冲着等着他的小厮就是一句,“你回去吧,赵公子留我在这住一宿。”
……
第二日,萧况和罗盈如约而至。
房内,周南竹一个字儿不改地将昨日与赵谨说的话重新说上了一遍。
萧况决定,为保稳妥,还是等嬷嬷抵达京城,再进宫说明一切。
但是,他想今日就告知流萤她的身份了。
与此同时,三个女子在院子里聊着天。
罗盈是个爽利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题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就拐到了苏妙身上。
当时罗盈是这么问的。
“苏妙,你生个孩子出来玩吧。”
苏妙差点没一口糕点噎死,而后脑门上缓缓地打出三个问号,刚刚不还在说西北的事情么,怎么突然就让她生宝宝了?
而且孩子是生出来玩的吗?
当然她没直接说,人家到底是个王妃,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来京前,我表姐刚生了孩子,粉粉嫩嫩的一团,可好玩了。”
流萤也突然开口帮腔,“对哇,少夫人你生吧。”
苏妙:……
这是想生就生的吗……
而后门陡然被推开。
苏妙寻了借口拉着罗盈进了屋。临到门口,萧况顿住了步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王爷,我怕你——”
“吓着她”三个字尚未说出,苏妙就快速地捂住了周南竹的嘴,“人家兄妹相认,你跟着掺和什么?”
萧况迈了出去。
几乎是门合上的一瞬间,赵谨就飞快地揭开了苏妙的手,取了一旁的帕子嫌弃地擦着,更是没好气地道,“他要找骂你就让他去,没事捂他嘴做什么,瞎操心。”
周南竹被赵谨的动作与语气刺激了个十成十,气咻咻地讥讽这个没良心的道,“要不打盆水来洗洗吧。”
赵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
周南竹:恩断义绝,必须恩断义绝!
……
院子内,石桌旁。
萧况轻轻坐下。
流萤欲起身行礼,却被男子阻止了。
萧况将那枚坠子轻轻地放在流萤的面前,直接问道,“我们有一模一样的玉坠子,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流萤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这两枚玉坠原本是一对,是圣上赏赐给我们父亲的,你一枚,我一枚。”
流萤蓦然睁大眼睛,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我们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沐亲王萧禹,母亲是宿州梅家的大小姐梅灵均,十四年前,你三岁,我七岁,回京途中,突遭山匪,父亲和母亲惨死,你我被人掳走,自此分散。你我身上就各自带着这一对一模一样的玉坠。后来,你辗转到了一对农户夫妻家里,他们家有个女儿,名唤沁雪,你那坠子便是给了她吧?”
男子一字一句地揭开一个久远的故事,桌上的白玉坠子悠悠地泛着冷光,流转间,像是承载了那些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