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男子眼底闪过一道锋芒,骤然打断了苏妙的话,“流萤的姐姐是李家的丫鬟?”
苏妙点点头,“对啊。”紧接着语气也低了下来,“可惜的是,人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
苏妙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但赵谨问的急,她也没打岔,老老实实地道,“就……在咱们去江南之前。”
去江南之前?李家的丫鬟,死了。她爹娘也死了,黑衣人!
白玉坠子?沐亲王之女?
一切都合理地对上了。
赵谨顿了顿,定定地看着苏妙,说出了他的猜测。
几乎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苏妙便犹如一个炮仗,咻地弹起,直直地撞上了马车顶。
“诶哟!”伴随着一声惨叫,苏妙的眼里瞬间盈满了泪光,但却还是死死忍住了头顶的巨疼,激动地问道,“什么?你说流萤才是真正的沐阳郡主?”
“你急什么,慢慢说。”赵谨没好气地拉着她坐下,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上女子的发顶,“是这儿吗?”
“嘶!”苏妙倒吸一口凉气,“疼!你轻点儿……你说流萤是沐阳郡主,那李暮烟就是假的了?你有证据吗?”
看来就是这儿了,赵谨指尖聚在一起,轻轻地按揉着。
没等到回答,苏妙却是急了,用手肘轻轻地推了推他,“你说话呀。”
还有心思管旁人的事 ,赵谨指尖微微用力。
苏妙瞬间就叫唤了起来,“疼!疼!你轻点儿。”
赵谨并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凭借着流萤的一句她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白玉坠子而串起来的。倘若流萤没有记错,那么坠子是如何到的李暮烟手上,那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这些,便是关键所在。
听到这些,苏妙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些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人们往往相信已经认定的事实,后来者想要居上,想要推翻就必须得拿出毋庸置疑的证据来。很显然,唯一能够证明流萤身份的白玉坠子在李暮烟的手里,并且已经在众人的眼睛下走了一圈儿。
但是。
“流萤的身份无法证明,那么李暮烟呢?咱们证明她是李府的小姐不就行了?”
……
这边。
周府的马车上却是莫名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流萤是纯粹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于周南竹则是满脑子的如何要将这丫头拐到手,更是没时间说话了。
马车悠悠地经过东街,“捏糖人嘞——糖葫芦嘞——”
流萤眼睛一亮,唰地一下拉开了帘子,扭着身子探着小脑袋向外望去。
周南竹轻飘飘地瞅了一眼,目光顺着小姑娘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红艳艳的糖葫芦上。
“想吃啊?”他问。
流萤点了点头,微微侧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想要两串,方才没吃够。
“不给!”周南竹冷哼一声,继而无情地拨拉下了帘子,谁让你老想着离开我的。
要不是本公子提起了黑衣人,指不定你现在已经跟着人家回苏府了呢。
流萤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抠门精,那你为什么要问呢?
但是自古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斗不过。
接着失落地收回目光,怏怏地垂下了脑袋。
周南竹微微瞥了瞥,目光落在了她不自觉撅起的嘴上,心里没由来的一股烦躁。算了,怕了她了。
“停车!”他喊,而后对上对面小姑娘隐隐含了些欣喜的目光,无奈地道,“我去给你买,你好好待着别动。”
“我要一串糖葫芦。”先响起的是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声。
那女子着装打扮却与那日天差地别,原本高高束起的青丝被梳作一个繁复的发髻,玉翠钗环。然而她却行了一个江湖礼,“周公子。”
瞬间就有些不伦不类。
这没准是我未来嫂子呢,虽然赵谨说没证据不要太早下定论,但他下意识地就相信了流萤,小丫头呆呆傻傻的,哪里会骗人。
周南竹顿时不敢造次,立马恭恭敬敬地道,“萧夫人。”
眼下在大街上,唤王妃自然是不合适的,周南竹这么唤实是在恰当不过了。
罗盈也轻轻颔首,回之一笑,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掀开帘子探着脑袋的流萤身上。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流萤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冲着那望过来的姑娘笑了笑,而后默默地往回缩了缩脑袋。
罗盈接过糖葫芦,顺口问道,“那小姑娘是?”
周南竹立刻无耻地决定先盖个戳,“那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恭喜!”
“多谢!”
寥寥几句话后,罗盈先一步离去,周南竹冲着小贩道,“我要五串。”
……
罗盈啃完糖葫芦,就加快了步子,向着郡主府一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