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
她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巴巴过来被两口子耍的呀!
不过知道两人没事,衡阳还是大大松了口气,趴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宋吟晚的大肚子,“好在是假的,要是连绥安侯也……”似乎是顾及到后面的话不合时宜便打住没说,咧了咧嘴角。
微红的眼角却是泄露几分真实情绪。
“长公主近来可好?”宋吟晚问。
“阿娘和我都好。”至于那个不称职的爹就让他在感业寺找他那儿子。
宋吟晚摸摸她的脑袋,“近来外头不大安生,少出门,多陪陪长公主。”
“嗯。”
说起不安生这事,衡阳想起来的目的,连忙把那天在后山崖所见一五一十告知。猛地想到宋吟晚装病这遭,时机恰好,不禁生出这人是未卜先知的念头来,正要问个清楚,却被丫鬟的通报声打断。
封沈氏端庄柔美,又潜心向佛,身上有一股清淡木檀香,很是博人好感。然衡阳见到的当刻,却是微微变了下脸色,怕自己没绷住,便借口肚子不适去方便。
“咳,三嫂怎么来了?”宋吟晚掩着帕子,眉心郁结。
封沈氏见状,似心有不忍,“四弟妹瞧着机灵,怎在这事上犯起糊涂!只要这侯夫人的位置你坐得稳稳当当的,还管他什么前尘往事,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何必呢。”
宋吟晚闻言咳得更厉害。
眠春看不过出来言道:“三夫人就莫往我家小姐伤口上捅刀子了!那屋里的是谁不好,偏偏是她!可不就是想活活气死我家小姐么!”
宋吟晚低眉露恨,眼尾发红,是这几日每每想到爹爹难受哭的。据四叔的线报说是遇伏失踪,死的是与乔将军身材相似的敌军首领花明,故乔将军极有可能还活着。她和封鹤廷的争执便是因此事起,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是以联系锦云放火,将计就计,来钓大鱼。
她眼睛红红看向封沈氏,“三嫂莫不是给他来做说客的?”
大有一副若敢应是就请出去的冷酷架势。
“误会了,误会了。”封沈氏连忙道,复又瞧着她那模样叹了一声,“其实这件事也怪我,那时我虽提起过,还以为四叔应该会同你说,就不好由我这个外人说道。不想……闹得今日局面,倒不如早说了。”
宋吟晚抿着唇角不言。
“别哭别哭,身子要紧。四叔就不该在这时候跟你置气!”封沈氏怒道。“定是受了底下婆人挑唆,那婆子嘴可厉害着,白的都能给颠倒成黑的,这样好嚼舌根的在,可不就是祸祸内宅,就是苦了你了。”
还不忘把锅往严嬷嬷头上扣。
“你这样憋闷在府里可不行,没病都要憋出病了,你还怀着身子,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不若我带你出去走走,正是春和景明的好时候,许走动走动,心情能好些。”封沈氏提议道。
宋吟晚面露犹豫。
“去外头……这侯府的花园里也是一样的,也好让下人们照顾周到些。再者这都好些天了,万一姑爷今个回来……”
枕月的话一落,仿佛帮宋吟晚做了决定,面色沉沉斥道,“哪个稀得他回来!”便打定主意要跟封沈氏一道出门去。
衡阳想跟,不想长公主使人来唤不得法,只好怏怏坐上宋吟晚安排的马车离开。
宋吟晚将自己的马车给了衡阳,坐上了封沈氏那辆,离了绥安侯府。
马车慢慢悠悠。
宋吟晚罩着轻薄的海棠红绣花披风,恹恹靠着软垫,仍是一副伤怀模样。
封沈氏笑着起了话头,“雨后的空气都新鲜。”
“嗯。”宋吟晚懒懒支应声。
光线透过帘子晃动,照在脸上明明灭灭。封沈氏在旁看,笑意渐渐凝聚在嘴角,勾起一抹诡谲弧度。
“三嫂作何这样看我?”宋吟晚所有察觉。
“弟妹生得倾城貌,无怪让人痴迷。”
“三嫂何必在这时候还故意埋汰我。”
封沈氏笑意更深,低低道:“是羡慕。”她顿了顿,“不过,也就到今时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马车旁突然传来惨叫声,伴着刀剑交击的铿锵声,一场屠杀骤然拉开了序幕。
“今日专程送你上路——”
——
山里聚雨,山峦叠嶂间升腾起缥缈云雾,横在山腰是为云雾之气,而此刻凝结于山顶,直起冲上,若伞状是为龙脉真气。
草木繁茂,清泉流动。
一名青袍道士手拿罗盘,行走前方,脚下的路于他来说就像是毫无障碍,端的是仙风道骨。
其后跟随着数十人,离得道士最近乃是手捧乌木匣的婢女,美妇,便服的公公,其后一顶软轿低调华贵,前后墨衣侍卫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