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黄药师一脸淡定，吐出一根鱼刺后，继续烤鱼，交代道，“记得擦干净手。”
“好。”虽然吃着麻烦，可是吃到嘴里，黄涟还是很喜欢的。
黄涟一条鱼吃完了，第二条鱼早就烤好，黄药师把木棍插在离火稍远的地方温着，正在烤第三条鱼。
黄药师把烤好的鱼拔出来递给黄涟，黄涟却没有接，说道，“爹爹，你吃，我来烤鱼。”
黄药师有些怀疑地看了黄涟一眼。
黄涟很肯定地点点头，“爹爹，你别忘记我和姐姐也在外面生存过一段时间。”虽然那段时间，不是下馆子就是吃干粮。
可是黄涟觉得自己绝对能行，毕竟前辈子他也是做过饭的，起码煮过方便面，然后把手擦干净，准备大展身手一番。
黄药师一想也是，再说有他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就把正烤着的鱼递给了黄涟。
黄涟接过鱼，和黄药师换了个位置后，就开始烤鱼了，黄药师坐在方便吃鱼，他不像黄涟那样，他是直接咬一口，然后吐出鱼刺。
只不过，本粗鲁的动作，让黄药师做出来，反而多了几分洒脱的感觉，像是他本就该如此一样。
不像有些贵公子，明明是坐在野外吃着树枝穿着的烤鸡烤鱼，还要吃出优雅的味道，而黄药师不可谓不优雅不可谓不是贵公子，只是他很能融入环境的感觉。
黄药师开始还看看黄涟，后来见他烤鱼还算认真，作料自己也放完出不来大错后，就不再看他了。
而黄涟因为这是黄药师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虽然只是烤鱼，但是还是十分认真，恐怕有一点被烤焦了。
在这种天气下，竟然出了一头汗。
等黄涟把烤好的鱼递给黄药师的时候，桃花眼闪亮亮的，带着几分讨好和献媚的感觉，却丝毫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讨喜，“爹爹，吃鱼。”
黄药师这次注意到黄涟脸上的汗，又看了看鱼，默默接过后，说道，“去擦擦脸。”
“好。”虽然答应的快，可是黄涟还是巴巴地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张口咬了口鱼，咽下口说道，“很好吃。”
黄涟傻笑两声，这才满足的去一边擦脸擦手了。
黄药师看着自家傻儿子的样子，不觉也露出笑容，只可惜被面具挡着，谁也没有看到。
说实话，黄涟第一次烤鱼，不要说和黄药师的手艺相比，就连黄蓉的也比不上，鱼外表看着全熟，其实里面有的还是生的有的还被烤过火了。
只是这可谓是黄涟第一次动手做东西，黄药师又吃了几口后，忽然问道，“那小木船还带着呢？”
黄涟愣了一下，用干净汗巾擦干净脸，才应了一声，“在包里。”
“放回去吧。”黄药师慢慢嚼着鱼肉，还带着腥味，说道，“你该长大了。”
黄涟看着黄药师许久，才起身坐到黄药师身边，然后侧身躺在皮毛上，头枕着黄药师的腿，“我长大了，你就不要我了。”
“你是我儿子。”对于这个话题，黄药师和黄涟这不是第一次谈。
“我知道的。”黄涟闷闷地说道，“我知道，我要是长大懂事了，你就不要我了，也不要姐姐了。”
黄药师没办法反驳什么，自家儿子一项敏感，就像那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寂寞，陪着自己一样，自己的打算怕是也早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不长大，我撒娇我惹事，你不能放着我不管。”黄涟不是没有长大，他只是不愿意长大而已。
黄蓉有了郭靖，迟早会嫁出去，黄药师不担心，要是他也能独立了，那么黄药师还有什么牵挂？
会不会就真的孑然一身，去游历山河了？
听着潇洒，可是一人独行，那种孤寂又有谁能明白。
黄药师陪了他们十几年，那么谁来陪黄药师呢？
黄药师不能没有牵挂，而他唯二的牵挂就是自己和黄蓉，那么黄蓉既然是一个可以让黄药师放心的女儿，他就做一个让黄药师放心不了的儿子吧。
一个长不大的儿子。
一个可以陪着他的儿子。
一个只想追逐着他脚步的儿子。
要说黄涟没有想过武功天下第一，建功立业那是假的，毕竟黄涟也是个男孩子，这点野心还是有的。
只是这些野心和黄药师比起来，那就云泥之差了。
黄涟分得清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可能他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但是只要能让他陪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
黄涟不是英雄，没有郭靖那种民族大义。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想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的小人物。
是的，是喜欢。
黄药师这个人物，当初在小说中，黄涟就是欣赏是喜欢的，当见到黄药师这活生生的人还被这样一个人细心照顾了这么多年时，这种欣赏喜欢，已经变质了。
不仅仅是喜欢，而是一种眷恋和……爱慕。
黄药师的优秀是众所皆知的，黄药师的性格更是让许多人无法接受的。
可是，有多少人看到黄药师的温柔，黄药师的寂寞和黄药师对爱情的一种执着。
他对冯蘅，真的是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黄药师在冯蘅死后另娶，不会有人怪他，就算是他三妻四妾也不会有人怪他，他本就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
可是他没有，他更没有以真爱为名，追着冯蘅离开，他只是一心想要养大冯蘅留给他的孩子后，才去与冯蘅相聚。
其实黄药师是厌世的，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不喜也不屑与那些满口礼教，迂腐之人相交，他的朋友很少，有资格跟他交朋友的更少。
黄药师对冯蘅的爱，没有任何人能否定，但是他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才是一个值得人仰望的男人。
第二十五章
要是黄涟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孩子的话，对于黄药师这个父亲可能只剩下慢慢的崇拜与敬仰。
可是黄涟不是，他本就是一个崇拜黄药师的少年的灵魂，被黄药师这样细心照顾了十几年，更发现了黄药师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被这样一个男人吸引。
这早已不是性别的关系，也不是血缘的关系，而是一种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恰巧他爱的人是他的同、性，恰巧那个同、性是他的父亲。
这样说起来，可能有几分借口和牵强。
当初的黄涟也犹豫过，离开桃花岛也不否认也这方面的原因。
他逃避过害怕过，可是，黄药师真的追上来了。
且陪伴的人不是黄蓉，而是他，黄涟是庆幸的，也是一种欢喜的。
对于黄药师之子这个身份，黄涟可谓是爱大于恨。
虽然因为这个身份，他可能永远不能表白自己的感情，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他认识了了解了黄药师。
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他可能只是一直仰望着黄药师，敬佩着黄药师，根本没有办法爱上黄药师。
所以，他爱这个身份。
但是同时又恨着这个身份，同、性相恋，就算是在现代，也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更何况保守的古代。
这不是玩玩小倌，包养娈童的事情，他们是父子。
天地人伦，当初杨过和小龙女仅仅是师徒的关系就被世人唾弃，那他们呢？
黄涟是矛盾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痛苦着的。
但是这种痛苦伴随着一种快乐。
杨过和小龙女是相爱的，那他们呢？
他是爱着黄药师的，可是黄药师，是爱他，是那种父对子的爱。
其实，黄涟渴望着黄药师的爱，却又不想要黄药师真的爱他。
他不想让黄药师的人生中有任何污点。
人言是可以杀死人的。
就算黄涟自己可以不在乎，那黄蓉呢？
黄药师呢？
黄药师是天下五绝之一，鼎鼎大名的桃花岛主。
黄蓉是郭靖的妻子，英雄一般被武林敬仰的人物。
难道就要因为他对黄药师的爱，而把这些名声全部毁掉了吗？
黄涟做不到，他能做到的是，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然后永远陪着黄药师。
黄涟可能会娶妻，甚至会生子，他不会做任何让黄药师失望的事情，除了离开他。
“爹爹，我们去找姐姐吧。”黄涟主动转移话题，说道。
“好。”自家儿子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他还要找九阴真经的消息，实在不行，他不介意去骗了老顽童手上的那本。
去看看自家女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黄药师看了眼黄涟的手背，那道鞭伤已经好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