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冷笑一声没说话。
“你相信我,我好像一直都喜欢你。”
池欢再次气笑,“好像?”
“是啊,好像。帮你辅导作业,不知疲倦,若有一天你没来,就抓心挠肝猜你在做什么,元旦晚会后说好的绝交,第二天却又帮你调座位,想跟你坐在一起,时时刻刻看牢你。你没有来,你休了学,我就一直在等你,家门口,还有附近的红绿灯,每个路口,装作不经意的经过,实际每次都在看你的车。你还以为我去康定是偶然,可你不想想,冬天怎么可能去藏区登山?我好担心你那段时间的状态,所以悄悄跟着你去了康定。”
“你真够了。”池欢听地心惊,她倔强着,“不管以前怎么样,都是以前,算了吧。”
“池欢。”
他每叫她一声,那声音里沉重的眷念与不舍就像粘稠的糖浆一样,池欢被裹地,双脚离不开地,无法前进,无法离开。
“以前是好像,现在,我一直爱你,”他恳求她,“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重新来过什么?
池欢都懵了。那句,我一直爱你。
她感觉眼眶发酸,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这种酸胀继续,然后,干脆戴起头盔,让所有狼狈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回家了。再见。”接着逃一般的跨上车离开。
到了家,院子里黑漆漆的。
她找了张石凳子,一坐就是半小时,脑袋放空,云里雾里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哦,期间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下个月见,晚安。
池欢猜着应该是他。
现在想想,这男人是特地来给她送车的不假,也全方位地打听了她现状,并且发动身边一切力量包围了她也不假,下午那老神在在出现的样子......还你好......
糟了。
她刚才离开前是不是跟他说再见了?
再个屁见。
身心宛如被火撩,池欢感觉自己很热,这才发现到现在她头盔还没摘下来,“疯了......”
她骂了自己一声。
摘下头盔。
伸手一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无声地。
“宝贝怎么了?”一个沧桑的男声从树下走过来。
池欢抬头,一边擦泪,一边眯眼看来人,“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家。”池至非这四年老了很多,从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眼角满腹心事的皱纹。
“我回来了,你去睡吧。”池欢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你哭了。”池至非眼神仍然犀利,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女儿,“对不起,是不是爸爸又做错什么了?”
“与你无关。”从池至非生病后,他对她的态度常常带着卑微,这让池欢很不习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赡养你,何必对我低声下气?”
池至非心痛地叹了一口气,“爸爸想起从前,对你不闻不问,所以现在生病了,想念家的感觉,却又不敢多打搅你。真是对不起,我以前,太.......亏待你了。”他眸光微微发愣,继续轻喃道,“其实一直病的都是我,从你妈妈离开,我就病了,你很好,你很健康,是爸爸病了,压制你多年,对不起。”
“你如果想爱,就去爱。不要怕,你很完美。”
“真谢谢了,您消失多年的自知之明。”池欢吸吸鼻子,控制情绪,“走吧,扶您去睡。”
而这一夜,池欢几乎没怎么合眼。
她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包括母亲精神失常的那段日子,也包括自己惶惶不安疑神疑鬼的灰暗青春,唯一值得一提的亮点就是她睡了寇羽。
那确实是一个每个青春期少女都心生爱慕与幻想的完美少年。
可惜完美少年心思太过深沉,除了了解性格中的皮毛部分,池欢到现在都对他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她没办法确认,他今晚的那句,我一直爱你......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做梦。
早上,顶着厚重的妆容,遮盖住黑眼圈到公司开会。
丁嘉宁告诉她,她所在车队的大老板陆叶陵打电话给她,说有紧急要事。
“等开完会。”谁料一等,直接到了傍晚时分,她才想起来这个电话。
虽然对和寇羽相关的人,有本能的抵触,但到底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要在车队混,池欢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响起两趟,在池欢决定就这么算了的时候,传来了陆叶陵极沉重的声音,“抱歉,刚才有点忙。”
池欢微愣,礼貌问,“陆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因为对方声音听着实在太过沉重,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帮忙的地方的确需要。不过这声陆总就见外了。”对方停顿,继而声音更加沉重的道,“你知道老七这趟回来干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