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寇羽半眯眸,毫不掩饰对她的夸赞眼神。
“不是说不来吗?”明天高考,他说在家里休息,结果她来了,他还是跟来了,“这算惊喜吗?”
“你觉得算就算。”寇羽看着夕阳里的她,那么自信的笑容,几乎灼着他心,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这句后就是无边的静默。
池欢朝着他笑。
她其实早已适应他寡言少语的性子,两人在一起相处时,多数是池欢叽叽喳喳,他稳重捧场或者用眼神笑容迎合她。
池欢觉得这堪称完美。
如果两个人都聒噪,那她一定受不了要和他分手。
不过,分手这个事是有预兆的,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
2010年夏天,寇羽考完试,池欢拿完新人组冠军的当天晚上,车队举行庆功活动,在杭州市区某家靠近西湖的俱乐部聚餐。
池欢来杭州半年,竟然一次没见过西湖,当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到西湖,新鲜好奇,在夜色下借着登高望远的优势,纵览西湖迷人夜景,享夜风拂面之乐。
“池欢。”巧就巧在这家俱乐部是欣赏西湖夜景的首选,不止他们车队的到来,还有一些其他慕名而来的客人。
“孟景洋?”池欢惊讶。
“好久不见。”具体数字是半年,元旦晚会后,孟景洋就再没见过池欢,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在家休养,因为传闻中她被于珍的布娃娃吓坏了,再没过多少天,于珍被打,被迫辍学,还有隐隐约约一些的传闻于珍父亲被双.规,别人可能不相信,但孟景洋完全相信,这些事都是池欢做的。
她疯狂,她权势滔天,她做这些轻而易举。
“听说你现在在玩摩托车。”孟景洋借着夜色,一顺不顺地窥探着她的神情。
她唇角一翘,自然而然流露的自信竟风情万种,“是啊,今天刚拿了新人组第一,老同学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寇羽在吗?”孟景洋直接问。
“不在。”她坦然。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
孟景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平静矜傲的脸。
然后才说,“你变了。”
“变好还是变坏?”池欢笑。
“变好了。”
池欢刚要点头承蒙夸赞,面前一开始就来者不善的男人终于露出真实情绪。
“所以你现在能放过寇羽了吗?”
池欢一愣。
孟景洋看着她,“他跟你说异地不能高考,所以你心安理得和他在杭州同居,其实有没有想过他骗了你呢?”
“骗了我吗?”池欢微微一笑,不知所措中带着尴尬。
“你还不知道,元旦后你没来上课,他和班主任申请调座位,和你做同桌,都是为了帮你。”
池欢挺惊讶,那时候,她已经跟他说了不再来往的话了。
“他被蒋思睿围殴,你以为是为谁?还不是想让你看见,希望你能来上课。”
“所以周格格说的对啊,他故意让我看见伤痕,然后去找蒋思睿麻烦吗?”
“他只是想让你上课。或者换句话说,他想引起你的注意。”
池欢笑了,偏头望着外面的西湖,“孟景洋,你想说什么不能干脆一点?我记得你母亲在谈话水平上堪称艺术。”
“她再艺术,治疗你这个心理病患者依然是失败的。”
池欢沉默。
孟景洋走到外面露台上,他冷漠的身形此时才完全沐浴在夜风中,“我才考完试,千里迢迢过来不是要攻击你,只是希望你知道些事,知道他为你所做的牺牲,本来他可以被保送更好的大学,有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导师在那边等着他,可他放弃了,因为你,他不仅千方百计牵户口回浙,还打算留在这里念大学,你当真要心安理得接受吗?”
“他可以去别的地方。”池欢无言失笑。
“那你呢,你能回宁城吗?他要回宁城,你回吗?”孟景洋看准了她不会回宁城,她与她父亲几乎不共戴天,如何能回?
“我不能心安理得接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池欢点点头笑,“辛苦你了,千里迢迢赶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其实有些事孟景洋不提,她心里隐隐约约也会有感觉。
比如他想上的那所大学,完全不是当时在宁城老唐所期望他上的那所,可能为了迁就她,决定留在杭州了吧。
“池欢——”
“怎么,还不让我走了?”池欢走到厅内,还没下台阶,身后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叫住她。
孟景洋说,“其实杭州,对他而言宛如灾难,如果不是你,他大概一辈子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你该先打听打听他母亲到底怎么失踪的。”
她聚餐中途告辞了。
回家。
回文斐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