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如何舍得！
轩辕重九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他说：“阿楚，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一道红光钻入东离楚戈胸前，意识溃散之际，他笑了。
“重九，来世记得叫我戈戈，不然我不会认你的！”
“戈戈！”
那是他第一次在梦中见到那抹白色身影时，毫无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声呼唤。
从此便有了牵绊。
————
“戈戈！戈戈！”
黑暗困顿之中，乍然听得这声呼唤，白楚戈猛的一个激灵。
眼前仍是那片黑暗，却又不同于那片黑暗。
他能听得见声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周围冰冷的温度，还有，活着的气息。
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白楚戈仍未从那段惊心动魄的梦境中回过神儿来。
他一直以为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幻境，就像是先前那样，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机缘，才入了幻境。
可冷静下来，他发现，那根本不是幻境。那是属于他的记忆，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段残酷记忆。
随着这段记忆被唤起，前世关于东离楚戈的一切，那些幻境中经历的，还有那些被尘封被遗忘的，像是决了堤的潮水，争相汹涌着涌入脑海。
而后，又像是一切归零，他依旧什么都记不起来。只影影绰绰记得一个身披银甲战衣的青年，浑身尽是清冷和孤寂。
头痛欲裂，白楚戈‘嘶’的一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神魂归位，他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一片潮湿的石室之中。
石壁上水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破碎开来，溅在手上，寒气冰冷刺骨。
“这是哪里？”
☆、阴阳镜
“师父！你终于醒啦！”
小机灵鬼在一旁昏昏欲睡间听得这边响动，赶忙飘了过来。
师父？白楚戈微微蹙眉，在感受到小机灵鬼身上熟悉的气息之后，方才记起，自己在进入无间炼狱前收了个鬼修当徒弟。
小机灵鬼胆怯的看着白楚戈，不明白为何忽然之间，他师父好似换了个人。比起那日在废弃钢厂伟岸的身姿，眼前的师父身上，似乎是多了些……
怎么说呢，是气质！
只见他师父因着汗湿，额前碎发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微垂着头，棱角分明的侧脸好看极了。
白楚戈经历刚才的一场大梦，此刻正陷入一片迷茫之中，心里空空的，好似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茫然四顾，忽地大惊。
“重九……白重九呢！”
白楚戈猛的站起身，是了，白重九没在。若是他在，肯定会守在他身边，让自己一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
若是他在，肯定会抱着他，眨巴着干净清澈的眼睛，叫他‘戈戈’！
他隐约记得，在初初醒来之时，仿佛有人在唤他‘戈戈’，一声一声，像是穿透无数厚重的阻碍，直冲击到心间，只要一想起那道声音，便会觉得胸口闷痛无比。
还有，他是如何陷入那方诡异的黑暗中，又是如何从黑暗之中脱身到了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机灵鬼答道：“师父，咱们刚刚进入幽冥山通道没多久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师父踪影。无论我和九爷怎么召唤，都寻不到师父的踪迹。再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阴风，直接将九爷给卷走了。我和剩下的冥差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走。”
“师父应该知道，无间炼狱的入口飘忽不定，甚至一起进入幽冥山的人都没办法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起进入无间炼狱。也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入了无间炼狱而不自知的。”
“我和其他几个冥差以为师父和九爷已经入了无间炼狱中，便也不敢懈怠。再后来，几个冥差也和我走散了，通道中就剩下我自己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也许是我身上有师父留下的气息，走着走着，便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牵引。我顺着这股微弱的牵引力量继续走，七拐八拐的就拐到这间石室中。果然见到师父躺在地上。只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去呼唤，都没有叫醒师父。”
白楚戈思索一会儿，又将眼前这石室打量一圈，仍旧无法理解当初为何会被卷入梦境。
“你可有在四处好好转转？”
小机灵鬼摇头：“我好不容易找到师父，只敢在一旁守着，可不敢乱走，万一再走丢了，将师父一个人留在这里，出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白楚戈心下感动，心说这徒弟可没白收。
“咱们且出去看看，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师徒俩出了石室，只见小机灵鬼‘嘶’了一声，眸中尽是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