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音摆摆手,“这种题题目不难,主要是东西讲的太高大上又装逼,看起来难,其实还没没几个字的数学最后一题麻烦。”
张勋说,“李念这回考的分高,主要就是她放弃了这道题,直接往下做了。你要是时间来得及,肯定是最高分。”
致音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李念也很厉害。”
明明致音是在夸她,可李念却浑身都不舒坦。
一个比你厉害的人,夸你厉害,是怎么一种心情。大概就是18岁的少女对28岁没车没房没存款的单身女人说你还年轻吧。
张勋把卷子一把塞进书包,跟在致音边上,说:“喂。致音。”
“嗯?”
“你以后会干什么呢?”
“……”
“你厉害得超出我的想象力。我是说,我都不敢去想你以后会成为怎么样厉害的角色。”
致音背起书包,温温一笑。
那天张勋没有和李念打招呼,跟致音一块回去了。
李念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独自回了家。她埋在那道致音给张勋讲解的物理大题上演算了很久,才终于算出了答案。
那天晚上张勋没来跟李念解释什么,李念算出答案后,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李念做了个梦,梦见有一次物理随堂测验,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自己肯定满分。结果第二天卷子发下来,她才考了59分。
多一分就及格了,可偏偏就少了这么一分。
李念不懂,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做梦都要那么难过。
那年的新年下了很大一场雪。
李念和张勋家的小区是买在象湖边上的,下过雪的象湖很美,李念想找张勋一块出去散步,张勋却找借口没有去。
李念一个人去逛象湖,她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亭子里,背对着她站在原地打电话的张勋。张勋很笨拙地讲一些寒假里的他发生的趣事,偶尔青涩地向对方抛几个问题,每一回电话那边给了点回应,张勋总是能在电话这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好一会,再激情慷慨地讲上一阵。
李念用脚趾头也想得出,张勋是在给致音打电话。
李念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第一次觉得,下了雪的象湖特别冷。冷得她都没法动腿走回家。
张勋却在这会儿转了个身,刚好发现了李念。
李念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打电话。张勋摸了摸后脑勺,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张勋收好手机,搓了搓手,局促地走到李念跟前,说:“我在跟致音打电话。不好意思啊。”
李念低头踢了踢腿,沿着象湖开始走。
张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李念侧脸,朝张勋嘴角扬起一个调侃的笑,故意凶说,“你说我怎么了?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自己的哥们,这是人干的事?”
张勋松了口气,“你发现了?”
“你这么扒着人致大学霸,我眼瞎才看不出。”
张勋两手支在脑后,叹了口气,说,“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
李念说,“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
“感觉得出来。”张勋说,“真好奇她那样的人,喜欢一个男的会是怎样的。”
李念盯了眼张勋的侧脸。
张勋接着说,“能被她那样的人喜欢,真不知道那男的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李念说,“被你说的,我也想谈恋爱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张勋眯眼笑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李念平视前方,摇了摇头。
张勋八卦脸,“真没有?我喜欢的人可都被你知道了,你不告诉不厚道啊!”
“真没有!”
天又开始下雪了。
李念心想,比单恋更失败的,是近在咫尺的暗恋对象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单恋他。
张勋说,“你喜欢一个人,肯定很内向的。哪怕超级喜欢他,估计也要等他来找你才愿意。”
李念心里咯噔了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一个人会是那样的。”
张勋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停在李念跟前。他两手插兜,眉宇间透着少年英气和自信满满。
他说,“你肯定是这样的。”
李念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只是这回是被张勋给帅到的。
打那天之后,李念似乎又变了个样子。
她变得比从前更勤奋,更努力。明明是寒假,每天还要挑灯夜读,理综卷做了一套又一套,复习书看了一本又一本。一直到开学,她也没有再找过张勋。
李念和张勋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远。她刻意地和张勋保持距离,用力克制甚至消除自己对张勋那点小心思。
开学后的李念,像一根绷得死紧的弓弦,随时都能上战场,也随时可能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