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她的脸会显得天下太平,苏遗不知为何松一口气。
他去二楼洗澡,长长脊梁,宽肩窄腰,美男子的躯体在热气腾腾中渐渐模糊,颧骨高高,仿佛整张脸戴了面具一样。
水流过指尖,让他高若神祗的形体光滑如洗,他心里有一个计划悄然生成了。
他要尽快逃出国去,把她丢下绑在小木屋里,决不能让她缠他。
当他擦干穿好衣服后,随性歪倒在了沙发上想要熟睡,这时听到了楼下前门猛关的声音,登时一下子弹跳起来飞奔下去。
未衣已经跑出了门,她在努力朝山下跑去,攥着一串车钥匙找到了那辆车,可她不知道哪把钥匙是正确的车钥匙,不禁气愤地拿拳头捶方向盘,然后捂着手吃痛不已。
苏遗离车越来越近,她也与之变得愈发绝望,弃车在落叶飞舞的林间逃命,然后被树枝绊倒,正脸朝下埋在一堆金灿灿的叶子里。
当她灰头土脸抬头时,苏遗正好来到她身边,他很生气,用抢抵着她的头,枪管在她不太聪明的脑壳上按下一个红色印子,他破口大骂她这个笨蛋,真该死,他可以杀了她。
就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他现在本可以瘫在自己那小小的公寓里数钞票,可为了救她,他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场,而她凭什么逃跑?
他出离愤怒,几乎把枪管按进她的脑壳,未衣疼得乱吵。
“疼疼疼......”
“你觉得很疼?”他冷漠道。
“求你了,不要杀我。”有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像一粒汗珠驻留在她的鼻尖上,她的眼睛红红的,因为没睡好再加上哭过,布满了血丝。
苏遗蛇蝎一样紧绷着脸,这时她忽然绝地求生冲他挥来爪子,她十分可笑地想要反杀挣扎,苏遗暴躁地将身体压在她身上,两人嘴唇冷不丁碰上,寂静,惶然,一时都有些发懵。
“如果你再惹事,我就侵犯你,听到了么?”
他拽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惶恐的眼眨了眨,方才松手。
苏遗抓着她细弱的胳膊穿越树林往回走,脚下锈红湿烂的枯死蕨菜间尽是咚咚脆响的榉实和橡实,寒意渗出地面从鞋底侵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漆冷冬寒攀爬肚腹。
到了木屋里他一脚粗暴将门踹上,然后扔过去一张老桌子抵住。
“闭嘴,别哭了。”苏遗警告未衣,如果再让他听到有哭声,就让那哭声陪她下葬。
于是她很快就不哭了,用清澈的眼睛装住一副勇敢无畏的样子,尽管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怕的要死。
第4章 城市――未离
院子里的南欧紫荆树上灯笼花开,空气里透着晚香玉催人入睡的香气。
未离孤身在厨房里洗菜,优雅的柳编菜筐中装着方从菜园采摘的青豌豆,极细极细的胡萝卜,米粒柔嫩的跟刚出生的婴儿似的玉米棒子,比老鼠眼睛还细的利马豆,还有鲜嫩的芦笋,红蘑菇。
这该是今日的晚餐,稍后未离会给未央打电话,说不定她心情好会来家吃饭,姊妹二人已经许多天没见了。
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未离急匆匆将手擦干,在铃声末端将它拾起。
“你好,请问是未衣家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很年轻,声音带了几分担忧。
“是,我是她妹妹。”
“我是未衣的室友,她已经几天没来上课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呃,”未离微微皱眉,“你有给她打过电话吗?”
“打过,但手机都关机了,她在外面租的房子里也没人。”
未离开始担心起姐姐的情况,她旷课这么久会被记过的,要是被父母知道......
“这个,应该不会造成很大影响吧,如果只是逃课几天,事后再请假的话。”未离开始试图周转。
“未衣妹妹,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未衣的朋友我基本都知道,可打遍所有人的电话都说这几天没见过她。”
“她会回来的,可能她这些天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不......”室友的声音开始低沉,未离开始有了不详的预感,她攥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你,希望我能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叹息,“我以为她会跟你在一起呢,可......”
室友欲言又止,在她们共同的协商下,未离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时,她正试图在电话中跟父母解释未衣失踪了,可他们彼时正在参加一个宴会,无暇顾及,只是匆匆应付几句将电话挂断。
未离只能独自面对警察的询问。
“你最后一次见当事人是什么时候?”警察的声音很好听,未离陷入回想,“大概是七天前,她回家拿东西,我们在一起喝了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