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日月】游龙戏凤(34)+番外

这几句念白一出，台下的戏迷就已经坐不住了，南陲之地、何曾听过这么好的大青衣？座中的人忍不住都站起身来，往台上使劲观瞧，只见台上由丫鬟搀着，颤巍巍走出来一个美人，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往台下一扫、稍一亮相，碰头彩简直要把戏楼的顶儿给掀了。

“【四平调】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百样娇...”

“是谈老板、是谈老板！”这两句唱一出口，台下的老戏迷已有人认出了谈无欲，慢慢地“谈老板”、“谈老板”的私语声越来越大，还有几个人跑到街上去大喊，一时间人人都往得月楼里涌、争相一观谈凤卿再出的风采。得月楼门口招呼的人都跑去听戏了，索性敞了大门、任由大家进入。

戏台上的谈无欲丝毫不受台下的影响，仍不紧不慢的唱着、舞着，行腔瞻之在前、忽而在后，婉转缠绵、悱恻幽怨，身段、水袖更是风流多姿。唱到“春秋亭外风雨暴”时，得月楼中已座无虚席，唱到“新婚后不觉得光阴似箭”时，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唱到“一霎时把七情俱已眛尽”时，谈无欲亦觉得百感交集，感怀往事更唱得犹如杜鹃啼血、分外动人，众人听了，也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一场锁麟囊，唱尽人情世态、唱断离合悲欢，把那一片清幽绝世的月色，又唱回了戏迷心里。

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

第四章 中夜相从知者谁

吹着南方湿热的风，听着时断时续的蛙声蝉鸣，尘不染陪着谈无欲走在月光下幽静的小路上。从喧腾热闹的戏台上下来，走进静谧安宁的夏夜，尘不染觉得在这动静之间，谈老板都是那么潇洒自如、那么令人倾倒，他真希望这条小路永远没有尽头，能这么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不染，烦累你了。”谈无欲把尘不染让进院中，俩人站在中庭叙话，一轮皎月照得四下澄明如水，“今夜月色真好。”

“今儿最好的月色，在得月楼的红氍毹上。”尘不染看着谈无欲抬头望月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真是好个脱俗仙子、这等超然的气韵只怕月里嫦娥也要逊他三分，“谈老板的风采，实在令人倾慕，也无怪乎戏迷们久久不愿散去，咱七拐八绕、抄了小路才得以脱身。”

“是大家伙儿捧我，”谈无欲的声音在月夜中分外清越明澈，他笑了笑又道：“我感念戏迷的一片心...只是这人山人海的总怕会有意外，况且，就算撵上我、我也是不能和他们家去的。”

“哪里还用家去...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谈无欲眉眼带笑的侧头瞅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不染，你也和我客套了？”

“怎么是客套、句句是实！”尘不染拍着胸脯就差指天明誓，说话间见着小院中的石桌上铺展着笔墨宣纸，便走过去拿起笔，回头向谈无欲道：“您的唱、您这范儿，我斗胆一评。”

谈无欲走到石桌边，见他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字：鹤鸣九皋，忙笑道：“谬赞、谬赞。”

尘不染笔下不停，又写了四个字：雁落平沙。谈无欲脸色一正，点了点头轻声说：“不染、你也算是我的知音了。”

尘不染顿了顿，踌躇间见谈无欲霜雪般的脸在月下几近透明，叹了口气又写到：“寂寞沙洲冷。”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谈无欲望着纸上的字，竟有些痴了，半晌才道：“不想你知我若此...”

“谈老板、凤卿...我...”尘不染觉得一股热血涌在喉间，浑身都被这股热血激得魂荡魄飘，他刚要接着说些什么、却猛地撞见了谈无欲那双冷泉一样的眼睛，幽深清冷、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直冻得人心肺生凉。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热血全化成了飞霜，尘不染只得低眉敛目、苦笑着说：“...我、我告辞了。”

“不染、多谢你。”掩门时，尘不染听见谈无欲柔声说，这样一句平常的话，却惹得尘不染快要掉下泪来。

送别了尘不染，谈无欲又在小院中立了一会儿，心中往事如潮、千头万绪难以厘清，眼前之事亦是滚滚而来、翻腾不休。思来想去愈觉心累身乏，也懒得点灯、抹黑进了房内。刚要伸手推开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手腕、拽进了屋，未及反应又被人从背后死劲抱住，狠狠的压在门板上，一时间，漆黑的屋里，只听见两个人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谈无欲由惊讶到了然仅在心念一转之间，背后的人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熟悉又灼人的气息呼在他的脖颈上、让他止不住有些发抖，那个人抱着他的手臂收的那么紧、像铁箍一样掐着他的腰，把他用力摁在如当年一样火热的胸膛上。谈无欲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就这样抱着就很好、只要这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