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的人惊在当地，呆若木鸡。
回到坤宁宫，屏退左右，如意小声奉劝甘泉：“娘娘，您今天打了柳妃，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她虽然说的时候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
可见平时原主还是很宠她，而她也对原主是真的忠心。
甘泉便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
正打算说点什么，吉祥却已经过来通报：“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甘泉一怔：这皇帝来得还真快。
他还真是宠爱那个柳妃呢。
不过她脸上的笑意不改：“那就让他进来吧。”
“朕进不进来，还需要你批准么？”
她话音还没落地，就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原来是皇帝已经进来了。
的确，皇帝想去任何地方，是不需要谁同意的。
他若是尊重后妃，便让人通报一声。
若是不尊重，便是向现在这样直接跨进来了。
看来，也就是吉祥忠心，才会提前一步跑来通报。
甘泉微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要去哪里，自然不用任何人批准。”
皇帝北辰越一愣。
以前他每次气势汹汹来找甘皇后麻烦，对方都是更气势汹汹地顶回来。
所以每次都是斗得天翻地覆，最后不欢而散。
如甘泉今日这样的笑脸，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唔，她居然不火爆了，还能微笑跟自己说话……
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被这笑容若感染，北辰越突然忘了自己来时的怒意。
甘泉笑意不改，朝吉祥、如意两人微微递了个眼色。
吉祥、如意虽然也震惊于皇后娘娘今日的异常，但还是懂事地默默退了下去。
甘泉这才缓慢而优雅地给北辰越斟了一杯茶：“炎炎夏日，皇上想必渴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斟茶动作，却流畅自然得犹如一副流动的画，写意安然，让北辰越莫名静下心来。
的确是炎炎夏日。
甘泉不说他还不觉得，一说，他还真有些渴了。
——而且，连带着，心也有些渴。
他挑了挑眉，接过杯子。
甘泉微笑坐下，默默望着她。
她什么话都不说，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安安静静望着他。
眼睛里，是不可言说的深情。
这样安静的凝视，是北辰越从未感受过的。
原主是个脾气火爆的，还善妒爱闹，一天到晚除了发脾气就是跟他吵架。
很少有安静的时候。
更不用说会这么看着自己了。
至于其他的嫔妃，虽然是卯着劲取悦自己，但终究是讨好取悦，地位不对等，看他的眼神不是羞怯就是仰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深情凝视。
是的，甘泉今日这样的眼神，特别深，难以琢磨却又让人感觉到真挚的爱。
北辰越这一刻，同时感觉到了心动和被爱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你，在看什么？”
他忍不住开口，问。
其实他不是个没情商的人，也不是个不懂情调的人。
原本，这一刻他该好好享受，沉溺其中，而不是开口打破这气氛，煞风景，
但是，他还是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这一刻的甘泉，虽然充满美好，但却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甘泉却仿佛完全没看出他的情绪，而是认真回答：“在看我的丈夫。”
她的回答如行云流水，没有片刻停顿。
这仿佛是最自然随心的回答。
而眼里的深情，更没有半点改变。
北辰越一震。
这样的眼神，完全击溃了他。
而那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更是直击他的心脏。
她当他是丈夫。
她爱他。
他终于意识到之前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了。
是了，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
夫妻，夫妻，这本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亲厚。
妃嫔可以很多，但皇后只有一个。
那是他的结发妻子。
他突然想起，这甘泉，还是自己未登上皇位时就已经娶的妻子呢。
那时候，他只是皇帝众多皇子中的一个。最终能登上皇位，跟甘泉的娘家也分不开。
而他跟甘泉也是青梅竹马的爱情。
所以，当他登上皇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册立甘泉为后。
只是，甘泉多年无子，他只得循例纳妃选秀。
于是，便开启了两人永无宁日的争吵。
话说，他已经好几年没得过妻子一张笑脸了。
如果不是今日，他都快忘了妻子笑起来的样子了。
而今日的甘泉，格外让人心动。
想起两人之间的曾经种种，北辰越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