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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犯A/衣冠禽兽(6)

一波波的人进屋,劝她的无非两句话,“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廖眉只是哭。关也等了二十分钟,瞧着这里没什么线索,就跟在了两个大妈身后下了楼。等出了楼道,两人话就多起来。

一个说,“今天怎么没见到廖永啊,姐夫去世了,他也不露面。”

一个撇撇嘴,“他怎么没来,刚刚走了。我儿子看见他了,还笑着打招呼呢。也是,姐夫都没了,借的那二十万块看样子是不用还了,廖眉也不用天天因为这个,跟施恩军打架了。”

关也跟了半路,听着剩下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终于住了脚,想了想,又溜达回去,施恩军家里依旧热闹,他找了个在底下逛荡看热闹的,劈头问,“廖永呢,我刚刚还看见他呢!”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不回他那小卖部了吗?早走了!”

关也哦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

林汉民显然是不满意赵小梨的态度,在她房门口骂骂咧咧半天,又是不满意她没礼貌,又是踹门。还是师惠火了,冲着林汉民吼了一声,“你以后不想来了。”林汉民才住了嘴。

等着大门响了一声后,师惠才穿着拖鞋呱嗒呱嗒的走了过来,拍赵小梨的门,“死丫头,人走了还不出来,赶快做饭去!”

门沉默的打开,赵小梨沉默的走出来,看也不看师惠,木然地向着厨房走去。

显然,这样的态度让师惠格外的不爽利,她伸手拽了一把赵小梨,“你没看见个活人站着呢,我是你妈,你什么脸色?”

赵小梨的胃还是有点疼,人又瘦,被她扯得踉跄了一下,好在没摔倒。她瞥了一眼师惠还露在外面的白花花的脖颈,闷声说,“我去做饭!”就挣脱了她。

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师惠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想要冒出来,趿拉着拖鞋跟着赵小梨就进了厨房,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嘲弄的数落她,“怎么?连声妈都不叫了,抬头都不敢看一眼了,觉得没脸了,给你丢人了!”

“我告诉你赵小梨,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啊!你不就是觉得我卖丢你的人吗?可吃饭重要活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啊!要脸的话你爸死的时候你就饿死了,吃着我的,喝着我的,把你养这么大,还看不起老娘,呵,你可真孝顺。”

家里就只剩下面条和大白菜了,赵小梨利落的扒着白菜叶子,准备做炝锅面条。师惠那些话,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她爸那个没良心的,死也没死到正途上,自己喝醉骑着摩托车撞树上死了,连赔偿金都没有。她那没良心的爷爷奶奶,谁也不管她们孤儿寡母,让她一个人,拉扯丁点大的孩子,又没有工作,能把人养大就不错了,她赵小梨凭什么要名声?

可她为什么不能要呢!她生来就只能被人叫小/婊/子吗?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上学,而不是找间房一样张开腿?更何况,她妈并没有说得那么伟大,她八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有的是机会工作,她只是觉得这样来钱快而已。

只是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她作为被养大的那个,不能说。

赵小梨低着头哗啦啦洗着白菜,寒冬里水沁凉,不过几秒钟,手就没了知觉,冻得通红,更突显了她的沉默。

师惠觉得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这种被唯一亲人视而不见的感觉,仿若成千上百根针扎在她的心脏上,话语更刻薄,“你别以为天天不理我就是跟我不一样了,我告诉你,都一样的,他们看我是婊/子,看你就是小/婊/子,只是你……”

这话未落,赵小梨就猛然抬起了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里面的怒火仿佛能冲出来将她烧个干净,师惠唬得后退了一步,又觉得被女儿吓到了不爽,伸手就把手抬起了起来,“你个死丫头!”

可赵小梨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气,无非是我养了你,我能揍你之类的,往后一让,就躲开了那个巴掌,倒是师惠还往前踉跄了一步。

赵小梨没扶她,转头开了火,放了油,将洗好的白菜扔了进去,油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炸响,她的声音在这一片热闹中显得格外的清冷,“哪天你想打死我了,桌子上有菜刀,阳台上有斧头,我枕头下有剪刀,别来这些没用的。”

“我跟你不一样!”她说,“从来都不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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