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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165)

季泠点点头。

回了屋,季泠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净室,这件事她一直惦记着的,连走路都不敢跟楚寔走近了,生怕他又问道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儿。

谁知季泠刚想转身去净室,却被楚寔一把拉住手腕,“一起洗吧。”

季泠瞪大了双眼,的确是瞪大的,她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已经很晚了,难道还让我等你沐浴完再用?”楚寔道。

“不不不,表哥你先用吧。”季泠赶紧退让。

“我上了床还不是得等你。”楚寔抬手捏了捏季泠的耳垂,这动作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季泠期期艾艾地道:“可是你已经很累了呀,刚才在嘉乐堂,你都睡着了。”

楚寔道:“可我是又累又饿,你教教我,我是该睡了再吃,还是吃了再睡?”

这吃字显然另有含义,季泠倏地想起早起被楚寔痴缠的事儿,若是二者必须择一,那自然是晚上更好。

可季泠万万想不到的是,楚寔已经饿得急不可耐地在浴盆里就行事,水溅得满地都是,等停下来喘息时,一盆水都不足半盆了。

季泠趴在盆沿上时,着实有些不舒服,还有些疼,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在嘉乐堂的时候就不该让楚寔打盹,让他养精蓄锐地欺负自己。

楚寔将季泠抱上床,又叫了水晶去拿药膏。

季泠羞得拉起被子将自己的头埋了,抱怨道:“表哥,这样水晶肯定知道咱们,咱们……”

楚寔将被子拉走,揉了揉季泠的头发,“别瞎想了,便是不拿药膏,难道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话一点儿也没安慰到季泠,她嘟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她的唇实在是太红了,不是那种口脂的不自然的红,而是天生的红里带着橙,橙里带着粉的,任何口脂都无法描摹的颜色,叫人瞧见了就想一口咬上去,吮吸唇瓣里的汁水。

水晶的药膏自然没送进来,而是过了好一阵子才低着头把药膏送入从帐子里探出的手里。

楚寔给季泠的手肘、膝盖都上了药,先才净室里着实有些不便,伤着她了。

早晨用过早饭,楚寔出门前嘱咐季泠道:“今明两日你把屋子里的东西收一收,先搬到园子里的东苑精舍去住吧。”

季泠被楚寔突如其来的吩咐给弄懵了,深深觉得男人心海底针,也不知哪里就得罪了楚寔,这算是失宠吧?她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

既觉得难过,很难过,可又觉得心安。好似悬着的那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她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再不用东想西想了。

楚寔一看季泠那个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这姑娘可傻得太厉害了,她可是大少夫人,便是楚寔本人也没资格让季泠搬离主屋,如果想避开季泠,他能做的也只有自己搬走。

“想什么呢?把我的东西也一并搬过去,这里的净室需要重新翻修一下。”楚寔点了点季泠的鼻尖。

季泠愣愣地接话道:“为什么要翻修啊?”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因为先才的伤心那是真伤心,虽然现在知道楚寔不是那个意思,可那个瞬间,心如坠冰窟的感觉却让季泠为之震惊。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比她想象的要难过一百倍,一千倍,可她明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呀,随时都准备着的。

“不太方便。”这是楚寔的回答。他急着出门,也就没再跟季泠多说。

而季泠呢,也愣愣地,就那么坐在榻上,半晌起不来。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楚寔是个什么意思。

他说翻修净室是因为不方便?是因为昨晚而不方便么?就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随随便便就决定要翻修净室?

季泠觉得完全无法理解。所以整个上午,她先是在难过里游荡了一圈,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可以伤心,不可以难过,然后又在无法理解里游荡了一圈,觉得楚寔跟她想象中的越发不一样了,竟然是个那么重欲之人?

然而楚寔既然说了,季泠就没有不做的,所以下午收拾了心情,吩咐芊眠,让她领着水晶还有几个小丫头开始收拾东西。

晚上虽然楚寔回来得很晚,可季泠也没敢在大厨房待多久,生怕他回来看不到自己又发脾气。

昨晚虽然他口头上没说多少,但在净室的时候可没少难为她。季泠想到这儿就以手捂脸,他们的净室里还放着一面大镜子呢,那是当初剿灭义教时楚寔收的战利品,有好几面,穿衣裳的时候照一照,纤毫毕见,很是管用。

后来楚寔让人抬了一面放到净室里,季泠当时也没多想,平日里自己也不照,昨晚方才晓得它的用处,简直让人羞得睁不开眼。

楚寔走进屋里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东西可收拾好了?”

季泠道:“差不多了,明早再收拾一下,下午就能般到东苑精舍了。”

楚寔点点头。

季泠吞吞吐吐地问道:“表哥,若是别人问起来,说为什么要翻修净室可怎么回答啊?”

楚寔被季泠给逗笑了,这种事儿连说谎都不会。“直说就行了,就说用起来不方便。”

“表哥!”季泠娇嗔道,还有一丝佯怒,这是她面对楚寔时甚少有的神情。

可什么叫美人?自然是尽态极妍,任何动作做起来,在她身上都比别人更动人,哪怕是动怒、骂人也有别样风情,何况季泠还是娇嗔。

“表哥,我是认真问的,家里其他人都没翻修房子,咱们这样翻修会不会不太好啊?”没有一个正当理由是真的很不好。

楚寔也认真地看着季泠,居高临下的,“为什么我们翻修净室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他们若是想翻修哪里,只需要提出来便是了。也没人会过问和阻止。”楚寔伸手点了点季泠的额头,“你啊,就是想太多。”

季泠抬手揉了揉额心,脸上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神情,总觉得为了那种理由而翻修净室很奇怪。“表哥,你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才翻修净室的是吧?”季泠很是期盼地看着楚寔,仿佛他如果说不是,她就要哭似的。

楚寔无可奈何地道:“嗯,我就是嫌太旧了行不行?”

这个理由季泠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我去沐浴。”楚寔抬手拉了拉领口,似乎有些不舒服。

原本这时候季泠就该跟着楚寔走进净室去伺候他的,没个通房丫头,这事儿水晶她们也做不了。

可一想起昨晚的事儿,季泠就有些迟疑。

楚寔回头看了季泠一眼道:“进来吧,不会动你的。”

季泠被楚寔的“读心术”给闹得又是一阵脸红,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楚寔一边脱衣裳一边道:“昨儿膝盖疼了吧?”

不止膝盖,手肘也疼,实在是楚寔力道太大,季泠双手支撑根本承受不起他的力量,到后来只能挂在浴盆沿上,让她的手也受了伤。可尽管这样,季泠也不愿意在如此狭窄又湿润温暖的空间里跟楚寔讨论这个。

所以季泠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只想着赶紧伺候完楚寔洗澡,然后赶紧出去。

楚寔焉能不明白季泠的意思,他却作恶地抬起手,手里里掬着一窝水,从季泠的领口里灌了进去。其实水没多少,但也足够湿润一片季泠夏日薄薄的前襟了。

“表哥!”季泠可是没想到楚寔还有这般恶劣的一面,不由得跳了开来,拉着前襟抖水。

楚寔站起身,伸出湿漉漉的手臂将季泠捞过来,“一起洗吧,节省时间。”

季泠被楚寔拦腰抱起,只得搂着他的脖子怕摔下去,嘴上抱怨道:“表哥,你不是说……”

楚寔贴着季泠的耳背道:“今日换我给你擦澡,如何?”

季泠坐在浴盆里,浑身僵直得动也不敢动,可又觉得浑身发痒,很想躲开楚寔的手。

楚寔说擦澡还真是在擦澡,就是擦的地方很挑剔。“阿泠,都这么些日子了,你怎么还如此害羞?”

季泠心想,不是她害羞,而是楚寔实在太不害羞了。她微微抖着,带着哀求地对楚寔道:“表哥,做那事儿,不能就在床上么?”

“为什么要局限在床上?以前的人连床都没有,幕天席地,四处皆可。”楚寔的声音越说越低哑,还带着紧绷的弦,仿佛下一刻就会射出箭来。

“那怎么可以?”季泠低呼,她有种预感,楚寔能说就能做,所以赶紧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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