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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莫欺少年穷(232)

作者: 清梦颐和 阅读记录

好像……石缝里那一株。

索恪好奇地盯着,几次想去碰碰,却还是克制地攥紧小拳头。

殿外,灯火通明,众人迎驾。

殿内,随处可见的鸾凤纹饰,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也印证了索恪的猜测。

一国之后的住处,并不像索恪预想中那样金碧辉煌,奢靡贵气。反倒温暖闲适。摆设不多,却都是很有意思的物件。

他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他肚子吃得饱饱的;他甚至还见到了宫中的权利最高者——北墉的皇帝,他的……舅舅。

年轻的皇后娘娘抱着他,像献宝似的,抱给踏入殿中的帝王看。

她眉眼弯弯,像好看的上弦月;她和陛下如同普通夫妻一样说说笑笑,毫不拘束;她甚至出其不意,将他偷偷塞进了陛下的怀中。

年轻的帝王少见的出现错愕。小小的索恪僵着身子,脸红红的不敢乱动。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她笑得毫无形象地捂紧肚子。用听不懂的话向自己的夫君打趣。

后来又换成北墉话,鼓励地看向他:“索恪乖,别怕。这是……舅舅。”她怕自己说得不准,又重复了遍,“索恪的……舅舅。”

索恪那时害羞又害怕。大了些才明白,她……应该是想让自己和陛下更亲近些罢。

帝国权利的最高者,他的亲近,不管是真心的,还是仅仅明面上的,都足以让他在宫中名正言顺拥有一席之地。

一切像是场梦。

命运是利剑,也是春风。苦难与恩赐都那么……猝不及防。

那几乎是索恪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他是名字誊上玉碟,也有了姓——叱戮,叱戮索恪。

他被皇后留下抚养;

他上了宫中的学堂,由大儒启蒙;

他学了几个邻国的语言,汉话学的最认真。

下了学,她带他去放风筝,荡秋千,采花瓣做糕点。他有时觉得她就像同辈的姐姐,有时又觉得她像自己的母亲。

他真正地、把她当作母亲长姐一样爱戴。

六岁那年,同在宫学的广梁王幼孙笑他是个野种。索恪难受极了,偷偷躲在柱子后头哭红了眼。

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她一整天都在逗他笑。她翻了厚厚的典籍,指着上头的解释。

“’索格托‘是’珍宝‘的意思;’恪里勒‘代表’美好的祝愿‘。”她合上书卷,揉揉他的脸,认真地说,“小索恪,额仑公主肯定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才会用了这么好的两个字给你作名字。”

他听了傻傻地问:“真的么?”

她回:“当然!每个小孩都是母亲心里的珍宝。所以啊,咱们小索恪,不要理那些无聊的话。”

小小的索恪眼睛亮晶晶的,害羞地抿紧嘴巴。原来、他是珍宝呀。

时间飞快地过。索恪的个子也像是草原上的白杨一样,抽条长得极快。

宫学里剩下的王族子弟已经越来越少了。

宫内人人都在暗地里议论。到底哪位入主东宫的可能性更大。

是的,帝后无子嗣。

北墉开国四百余年,今上是唯一一位只娶一后,后宫虚设的帝王。

帝后恩爱数十年不减,纵然无嗣,也未能影响他们的感情。

即便很多年后想起,索恪仍然会艳羡他们之间的感情。真正的相濡以沫,和如琴瑟。在亲缘尚且浅薄如水的帝王家,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索恪记得,帝后每隔几月便会出宫游玩几日。索恪小的时候偶尔也会同行;多数情况下,他会被皇帝舅舅留在宫中,理由是学业为重。

其实,索恪偷偷地想,他还是有些畏惧这位舅舅的。

有皇后舅母在场时,他便喊“舅舅”;其余情况下,还是随众人,恭谨称“陛下”。

叱戮皇族多是冷血之人。能上位的,早已踏着手足至亲的血缘,杀出一条通天路。

先帝如是,今上亦然。历任帝王多数皆是。

索恪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位帝王对他的特别眷顾,是源于母亲一系的亲缘。若真如此,他不会只剩一个舅舅,一个舅公。

叱戮家的男儿从小学会割断的,便是手足之情。

索恪清楚,这位尊贵无比的舅舅,对自己的照拂,是因为皇后娘娘。

索恪没有辜负这份照拂。鸡鸣而起,夜半才歇。谋略、骑射、兵法、御下……他样样力求第一。阁老们夸他聪颖勤勉。

可同样深受赞许的,还有察鄂王府的小世子。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他,是索恪没十足把握战胜的强劲对手。

最后受封太子,是他索恪。

那日举办完册封典礼,小世子提了壶酒,入宫来找他。他们在城楼上畅快痛饮。

酒醉微醺,小世子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说:索恪,我羡慕你,却也不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