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230)
阮绵绵猜想,应该是有人来定期打扫的。
可到底隔多久来一次?
她拿不准。不小心吓跑了那夜的小贼,她悔之又悔。
而眼下能盼着的,怕也只有不知来期的清扫之人了。
*
不知睡了多久。
吵醒她的,是门外整齐沉闷的脚步声。
阮绵绵迷迷糊糊坐起身,揉揉眼,还没醒彻底。
门锁“咔哒”一声响,紧闭数日的门毫无预料地开了。
午后和煦的阳光直直照进来,门外一人逆光站着。那是个极好看的青年,二十七八的模样。身披玄色鹤氅,隐约可以窥见里头鸦青色的锦袍。
他个子很高,眼尾一颗浅浅的褐色小痣。凤眸狭长,矜贵而威仪。
阮绵绵眼角湿润了,她揉揉眼,又掐了下胳膊。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可胳膊传来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她眼泪汪汪,嘴唇微颤,重逢的第一句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可门外那人的神色却格外冷淡。开口的话略迟疑,却也是冷冷的。
“你是……谁?”
阮绵绵眼泪瞬间收起。她又羞又怒,捞起身侧的软枕,径直朝门口扔去。
“叱戮连泽,顾延瞻。你个混蛋!”
她骂完这句,他反而笑了。唇边的笑意荡漾开,蔓延至眼底。比方才那副冷淡防备的模样要生动的多。
门外侍卫军皆低头屏息。
他们不明白,陛下旧寝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个姑娘;也不明白这姑娘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竟敢拿枕头砸陛下。
他们陛下可不是昏庸好欺之辈,这位年轻的帝王是出了名的敏锐深沉。连朝中最顽固的老臣,也不敢轻易冒犯帝王之威。
而此等掷枕头的举动,简直大逆不道!是对王权明晃晃的挑衅。
近侧的侍卫手按在刀柄上,竖耳听令,随时准备拔刀。
可陛下,向来雷霆手段陛下,非但未怒。反倒……还因他们手按刀柄的举动不悦侧目。
众侍卫呆愣愣撤下按向刀柄的手。余光见陛下快意进了屋内。
“是,我是混蛋。含章,”年轻的帝王轻笑,哄着,“再多喊几次我的名字。”
“混蛋,顾延瞻!你混蛋。”
她眼圈红了,如他所愿。声音软软的,带着百种委屈,藏着千般思念。话到最后,软得不像话。
“连泽……”她一字一字地念着他的名字,认真而专注,“叱、戮、连、泽。我回来了,回来了……”
她委屈地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腰身。一桩桩数着自己的委屈。
“我被关了好几天,这里好黑;我还吓跑了一个小贼,他把我当作索命的女鬼了。”
“不怕。含章,我来接你了。往后你再也不会被关着了。”
年轻的帝王耐心哄着。那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愉悦。陛下不近女色在北地是出了名的。何曾见他对女子如此伏低做小,如此温声细语过。
众侍卫讶然,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赫飒率众人在东城门候驾。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陛下一行人车马。
得力下属凑近他耳边,迟疑道:“将军,是不是先前的消息有误。浮盈花花期未过。陛下往年这时候,都会一直待在合勒雪山那边,直至花期结束。从未、从未提前回过王都啊。这次……”
属下没再往下说了,可意思却很明显。
赫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此时,又有骑兵来报。
“将军,陛下已经回宫了。荀统领说,陛下是带了一小队人马,从西城门抄近路回王都的。大队人马还在后头。”
禀报完正事,小兵又遮遮掩掩,说起听来的传闻。
“听说陛下回京后,先去了一趟旧时王府。带了个……”小兵犹豫着,挠了挠后脑勺,“带了个……姑娘回宫。”
可出乎小兵意料的是,他们将军却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皱眉低声喃喃:“难道那小郡主真回来了?”
小兵不敢问小郡主是谁。但他隐约想起,陛下原配,伏凉王府曾经的主母,好像也曾是位郡主……
第134章 【终曲】
苍阔的天空下,雄鹰展翅飞向远方。其身影渐渐化作褐色的一个小点,隐没于天边。
它会去哪儿?于何处落脚暂歇?其终途又在哪片地界?
谁也不知道。
索恪望向天际消失的鹰。
他想,人的命运,或许就像这苍鹰翱翔的轨迹。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性。
不然……他如何能以父不详的身世入主东宫,又接掌了帝位,成了这万丈山河的主人。
而他命运的轨迹,也经历过一次巨变。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却好像……从未褪色过。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望向远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