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46)
“嗯。”阮绵绵应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挪了出来。手中一条宽腰带。
——在南地,这叫腰封。
“拿过来我看看。”
端坐案前的青年朝她招手。
阮绵绵不情不愿地靠近。腰带松松地摊在两手间。待那人快拿到腰带的时候,她蓦地缩手。
叱戮连泽倾身,一把擒住她的左手手腕。“东西收回去做什么?”
“怕殿下不满意,再一刀给割咯。”阮绵绵说着,右手迅速将腰带又藏在身后。
“拿出来,这次不割。”叱戮连泽松开她的手腕。
“殿下亲口说的,可不许反悔。”阮绵绵狐疑道。她实在不愿再重新绣。况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怕什么。”青年嘲讽道,“你这次绣了这么些天,不就是拿准了婚期将近,本王不好令你重做么?”
呃。被看出来了,有点尴尬。
不过虽然故意拖延了时间,但阮绵绵自觉这次的成品比以往要进步不少。毕竟埋头绣了这么多天呐。
阮绵绵将腰带平铺在案牍上。
暗红主色,玄色勾边。镂空墨色玉带扣。云雷纹以黑线绣成,规则分布。至于那最重要的“日月同辉”——
“喏!殿下你看这儿。”阮绵绵指尖点了点不起眼的角落处。一个圆圈,一弯月牙。紧紧挨在一处。俱是鹅黄配色。
“它俩和主体配色不搭。我也拿不准放哪儿。然后就……”阮绵绵心虚道。
“然后就绣得小了点,放在这儿。”她一咬牙,索性全盘托出。但话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低。
叱戮连泽闭了闭眼,揉揉眉心。无奈道:“就这样罢。”
阮绵绵眼睛一亮。天哪!可喜可泣!她终于!终于摆脱这场旷日持久的“腰带噩梦”了!
“今儿怎么没带耳环。”青年的目光落在在空落落的耳垂上。
阮绵绵条件反射地摸上耳垂,“不想戴,坠得疼。”
她眼睛也不眨地瞎说一通。实际情况是,她看见那对珍珠耳环就莫名心慌。连带着旁的坠饰也不愿意戴了。
“那东珠难得。不过也有些年岁了。若是重了,”叱戮连泽略一思索,轻声道,“改日再给你寻些轻巧的。”
这么老夫老妻一样的自然语气是做什么……
阮绵绵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着了。一时竟没说出拒绝的话。
“上京有位巧匠。尤擅做女子饰物。”往日戾气满满的青年,此刻倒诡异地显示出几分君子端方的温良。
“等回京后,你若有想要的样式。令他做出来就是。”
似乎极少谈论这样的话题,面前的青年全不似往常的淡定自若。言辞中有几分涩然犹豫。
不过只片刻,便又恢复之前的泰然从容。
“不需要,不需要。”阮绵绵连连摆手。大概她现在在做梦罢。
这么好说话且替人着想的叱戮连泽,实在离奇。
“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看来公主并不领情。”
大概是阮绵绵不加掩饰的拒绝触怒了他,叱戮连泽脸上神色骤变。晴转多云不过一瞬间。
看来是生气了。
单从他的称呼里,阮绵绵也觉察出不对劲了。多日接触下来,阮绵绵发现,这人心情平缓舒畅时,便无一丝架子,只用“我”字自称。
但若心情不佳,意在嘲讽戏弄时,自称便会切换成高高在上的“本王”。
“真的做得很好看吗?”阮绵绵违心地假装好奇道,“殿下知道有些什么新奇样式的耳坠吗?”
“……”
杀伐果断,征战四方的战神九殿下被这个小小的问题问倒了。
阮绵绵只好递台阶给他下。为了让这人息怒,阮绵绵也是煞费苦心。
“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些女儿家首饰。殿下又用不上,自然不会留意。”
其实,也不尽然。
叱戮连泽却被她的那句话,唤起了旧忆。五年前,他也曾托袁征去那巧匠铺中订过一整套头面。用的最好的玉石料子,样式也是千挑万选过。
那时,他便有大婚的念头了。
后来……
后来一切就像一场笑话。那套精挑细选的头面,工期未至他便着人付清了银两,再未过问。
后来管家小心翼翼问:那工匠是个实诚人,非要把东西送上门。该如何处置那套首饰
他听了也只一怔。“收进库房罢。”
——旧年瘀伤纵溃烂难愈,他也狠不下心肠剜掉。就像那套头面,就像眼前这人。
“殿下在想什么?”面前女子微微侧头打量她,眼神灵动。
一颦一笑恍若经年。
——他曾以为,她再也醒不来。
叱戮连泽回过神来。纵然他不愿承认,但漫长的岁月终究冲淡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