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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痣(20)

作者: 南山鹿 阅读记录

可等热情褪去,结晶剥落,往往没几个人能接受得了显露出的真相。

司汤达管这个叫“萨尔茨堡的树枝”;中国人的老祖宗说得更简单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原形毕露的石明安在陆晚这里已经不再是西施,甚至连东施都称不上,她除了厌恶就是厌恶,语气也生硬:“不用你多事,我当然知道阮阮去哪儿了。”说完,陆晚戒备地默默退后几步,拉远距离。

“嗯。”石明安倒是一贯的好脾气,“是我多事了。”他走近几步,声音也压的低了些。陆晚下意识想继续退后,但还是强行停在原地,下巴稍稍扬起来一些,虚张声势:

“你要干什么?”

石明安面露无奈:“我的调令又不是余副院的意思,我有怨气也算不到你头上。你怕个什么?”

“我没怕。老余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你多说。这件事情他没插手,我也没挑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重复了一遍“身正不怕影子斜”,石明安想起余奉声,想起庄恪,又想起背后那个藏得极深、真正下狠手的人……不尤深深地看了眼陆晚:

“晚晚,你的天真,让人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男女主对手戏上线。

第10章 Chapter 10

时隔多年,祁陆阳终于打算动身回南江一趟——倒不是春风得意、衣锦还乡,只因为陆瑞年在酒后失足,摔成了股骨粗隆间骨折。挺严重,还动了手术。

好歹父子一场,他于情于理都该来这一趟。

陆晚对此毫不知情。

陆瑞年的手术做完一个星期了,她跑前跑后焦头烂额的,也有一星期没睡安稳觉。当然,要不是余奉声把陆老爷子安排在了VIP病房,陆晚说不定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更磨人的是,这倔老头儿近来变得愈发难缠起来。

刚有点好转,陆瑞年就想贿赂护工买酒来喝,被陆晚发现后还毫无悔意:“我平时两斤的量,抿这一口能出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您骨折是怎么来的转眼就忘了?”陆晚气得眼睛都红了,“医生说了,您血压高,不能碰酒。”

陆瑞年摆摆手:“劲儿上来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

“天王老子请不来,我说的您也不听,干脆把您那宝贝儿子叫回来陪床照顾。等着,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陆晚说完就哭了起来,货真价实的金豆豆往外一滚,当场把陆老爷子镇住了:“我不喝就是了。晚晚,乖晚晚?爷爷错了,爷爷给你道歉。什么宝贝儿子,都是狗屁!哪儿比得上我宝贝孙女?”

趁机会完整地嚎完一场,陆晚憋屈了许久的一丝不快总算宣泄了个干净。

最近,她烦心的事确实不止爷爷骨折这一件。

头半个月,VIP病房迁进来一个得了尿毒症的小男孩。那孩子刚满6岁,消瘦蜡黄,浑身淤斑,很可怜。

病人千千万,陆晚不可能全都上心,会记住不过是因为孩子的妈妈她认识。

女人名叫曾敏,是祁陆阳年少时最后一个有名有姓的女朋友;当年也是清丽佳人一位,如今被磋磨得憔悴不少。

两人在走廊上遇见,只一眼,便都认出了彼此。

“亏了你叔叔帮忙,不然,我们哪里住得起这种地方?”曾敏语调温柔,笑起来和陆晚一一样有对小梨涡,很舒服的长相。就是说话非要讲一半藏一半,急得死人。

陆晚直截了当地问:“陆阳为什么要帮你?孩子他爸呢?怎么也不见来看看。工作很忙?”从这个小男孩的年纪反推,曾敏应该是高中没毕业就怀上了,她没办法不多想。

“你叔叔是心地好。孩子他爸……在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曾敏语焉不详,眼神故意闪躲,“我们一大一小凑合过着,也不错的。”

心地好,很远,回不来……陆晚觉得自己的猜测间接被印证了。

这天,任由阮佩如何开导劝说,怄得要死的她愣是一口饭都没吃。

可到了夜里,陆晚还是趁曾敏不在的时候,给那孩子送了箱营养奶和几个小玩具过去——纵使祁陆阳有金山银山,也排解不了实实在在的病痛。

她不落忍。

*

祁陆阳出发南江的前一天,还在各种谈判和会议里泡着。忙完,他抽空回了趟温榆河老宅。

正值晚饭时分,何嫂备好了饭菜。桌上按惯例摆着三副碗筷,两副在上首,那里是她留给祁元信和祁晏清的位置。

至于菜色,仍是祁宴清生前最爱吃的那几样,碗里有米、杯中有酒,只是座位上没人。

落座,祁陆阳挑了一筷子饭在口中,竟然是热的。他看向何嫂,眼神有不易捕捉的温清:“坐下一起吃吧,以前他们在的时候,也没让您这样干站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