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薇摆手,抚了抚凸起得并不明显的小腹:“我不能喝酒。”
一时没管住表情,陆晚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葛薇声音压得低低的,眨了眨眼,像在跟闺蜜分享小秘密,“我连祁元善都没来得及告诉。”
陆晚皱眉:“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想刺激刺激你啊。”葛薇诡异地扬扬唇角,眼底闪着焦躁而狂热的兴奋,“听说你和他之前有个孩子,是掉了,还是怎么样了?祁元善拿来当笑话讲给我听,他觉得好笑,呵呵。”
陆晚转身就走。
因为祁陆阳,她心底对葛薇是有愧的,但这不代表她能无条件容忍一切。
葛薇手一伸,强迫人站住。见陆晚也穿着保守的长袖裙子,她眉尾一挑,语气里塞满了隐晦复杂的情绪:
“那个庄恪……还是喜欢打人啊?”
她以为陆晚也挨了打,和自己一样用衣服遮住伤痕。
陆晚这才想起来,葛薇当时在医院就是被庄恪拿钢笔戳伤了手,这才掉着眼泪在自己面前卖惨,好把16床的烂摊子强行甩出去。
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陆晚挣脱开葛薇的桎梏:“你想太多了,没人打我。就算他敢,我也会原样打回去。”
葛薇将信将疑:“挨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们俩也算知根知底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陆晚懒得同葛薇细说。她本该就此闭嘴,不再搭理对方,可犹豫了一会儿,心还是不争气地软了一软:“前三个月胎不稳,你最后早点告诉祁元善,免得出什么意外。”
陆晚怕祁元善又动手。
“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好人。”
葛薇说着,语气突然松了下来,很像嗟叹:“你看看你,老实巴交的好姑娘一个,从来不做坏事,连个谎都不会撒,但下场……竟然也没比我好多少。你这辈子最大的错处就是喜欢上了祁陆阳。他们这家子人,命没一个好的,刑妻克子,碰不得。”
陆晚说自己不信这些。
葛薇呵呵一笑,讥讽地勾勾唇:“祁元善之前也不信,现在不也认了?这老东西总是半夜醒过来掐人脖子,说我要害他,不过是把我当成邱棠了、怕人家上门来索命。今年八月初一,昆禺山开山门,祁元善破天荒回了趟章华,去阳泉寺抢头香,又捐了一大笔钱,还学别人吃素,家里也请了尊观音供着。月初有个风水大师过来做客,他居然照人家的意思把家里的格局全改了……”
没想到,强悍冷血的极端唯物者祁元善居然成了这样,过了有一会儿,陆晚才开口:“照你这么说,我的下场也是报应。毕竟我做过亏心事,就比如你……”
“这个怪不到你。况且我也出气了、把泄露消息的屎盆子扣在了你头上。你和祁陆阳肯定因为我的事吵过一架了吧?你看看,最坏的那个,还是我。”葛薇自言自语,仿佛在自我催眠:
“可是,连你这样的都得不到好报,我又凭什么要去当个好人?没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
陆晚能感觉到葛薇精神状况上的异常,却完全没兴趣再听下去,只说要人安心养胎、顺利生产,葛薇再次叫住陆晚,意味深长地说:
“你想不想知道吴峥在哪里?他手里藏的东西,祁元善可还没找到呢。”
陆晚不解地回头,葛薇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走近些:“他人在医院,一氧化碳中毒,已经躺了半年了,还没醒。但也可能是装作没醒,谁知道呢?你去看看他,说不定有惊喜。”
“吴峥这是怎么了?!”陆晚不敢相信。
想到什么,葛薇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抱住自己的手臂,缓了缓才叙述道:“你砸了张元元的那天下午,有人发现吴峥昏迷在自己的车里。当时,他的车就停在自己小区楼栋下,里面空调开的是内循环,所有门窗都关着,密不透风,吴峥吸入过多一氧化碳,就……”
听起来很像是缺乏常识引起的意外,但陆晚知道不是这样。她看向葛薇:“是祁元善手笔?”
“不然呢?只有他做得出来。”葛薇五官稍稍扭曲,是厌恶又是惧怕,“祁元善根本就不是人,他不是人。”
陆晚心底发寒:“酒会是在晚上,我当时还收到了‘吴峥’的短信,显然不是他自己发的。”
葛薇点头:“吴峥身边都是祁元善的人,他早就被监听了。祁元善知道你们俩准备碰头的事情后,就……”
先下手为强。
祁元善处理掉吴峥,顺手用张元元做局,把陆晚送进了监狱,是想拿她要挟祁陆阳吗?那为什么最后是由庄恪出面?或者说,里面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