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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痣(110)

作者: 南山鹿 阅读记录

“没烟抽就不知道怎么打牌了?倔驴投胎啊,非得跟人反着来。”

酒意散了点下去,察觉到些微不妥的景念北没再坚持,只说:“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等风平浪静,牌局继续,牌桌上的人默契地不再谈论所谓正事,顶多插科打诨几句,说点无关紧要的话题,避嫌避得明明白白。

徐四九这会儿却终于“醒”了,他朝楼上喊了声“我先撤,你们继续”,离开包厢。

刚出门,他就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雁池妹妹,方不方便出来吃个饭?哥哥有话跟你说。”

直到又一圈打完,陆晚仍没有主动找祁陆阳说话,只端坐得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地玩手机,面对对方似有若无的肢体接触,也表现得很抗拒。

其实,祁陆阳在看到陆晚那瞬间气就消了一半,等闻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女人香,牌更是打得心不在焉。接连的几次低级失误让祁陆阳的牌面一塌糊涂,他呼出欲出的意马心猿,遮都遮不住。

一桌子人心里门儿清,各个笑容暧昧又隐晦。

于桌下阴影处伸出左手,祁陆阳想搂搂陆晚、主动求和,接连好几次扑空。

耐下性子,他凑到人耳边,吐字温热:“消消气,这圈打完叔叔就带你去练枪,好不好?”说完还不正不经地用气声加了句,“别的也得多练练,不然生疏了。”

最近祁陆阳事情多,已经有好几天不曾歇在老宅了,里里外外久不得纾解,难受得很。

面对他的撩拨,陆晚干脆利落地撇开脸,显得半分情面不留。

她只是脑子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其他几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都有点认同起景念北来:女人就是女人,眼前永远只有卿卿我我的一亩三分地,给点颜色开染坊,恃宠而骄、不知进退。

无声轻叹几息,丢了些面子的祁陆阳随手将牌一推,向后靠坐,神情里有几分无奈,有几分疲倦,以及藏不住的淡淡羞恼:

“怎么?还不满意?”

一屋子大老爷们儿上赶着迁就,说不让抽烟就不让抽烟;他自己还生着气呢,仍是拉下脸哄、劝、逗……怎么,还不满意?

男人颊侧那道被指甲刮出来的疤至今还没消干净,细看有些狰狞。蜿蜒疤痕附着于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更显得气质冷硬,远非善类。

深吸口气,陆晚收起手机,转过脸:

“我就是不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不连贯的回头看看42章去,改了点剧情。

第44章 Chapter 44

陆晚说:“我就是不满意。”

她不满意自己的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不满意当下境遇的进退两难,不满意景念北那群人的轻视与不信任……唯独没有真的不满意祁陆阳什么。

她怎么舍得。

陆晚不够聪明,也算不得理智。长久以来,她看世界遵循的是自己设定的狭隘标准,非黑即白,非我即你,一旦选定了某个立场便会坚决贯彻下去,一刀切个干净,不留灰色地带。

可惜世事本无常,它有黑有白,既清也浊,没有单纯的善恶之分。就连她奋不顾身爱上的人也是。

掩耳盗铃的坚持如今已经不管用了,陆晚只得用某套理论来强行麻痹自己:只要条件允许,时机成熟,人人都能作恶①。

她和他皆是凡人,没有例外。

诧异于陆晚的不依不饶,祁陆阳将视线对上她清澈的眼——一双不论在什么浮浪场合,都能不染喧嚣的眼。

此刻,这双眼里盛满了委屈与迷茫,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从小到大,不管是在父母还是在陆瑞年那儿,陆晚都被养得很精细,人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包括陆阳。等长大了,她也是里里外外罩着浑然天成的娇娇之气,皱眉,嘟唇,牙关紧咬……俏生生一张脸越委屈、越生气越显得好看,就连气话听着都软和甜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少年时的陆阳,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幅样子。

于是,陆晚晦涩难言的曲折心思,穿过皮囊,落入人眼,只剩道不尽的旖旎春光。

身心同时一动,祁陆阳胸中那点气郁登时烟消云散。反正庄恪和陆晚的谈话内容他也都知道了,庄恪遵守了两人之间没明说的承诺,没有趁机揭他的短,这事就此揭过、不提也可以。

扔了牌,他站起来:“先走了。”

有人问祁陆阳这是要干嘛,男人理所当然地说:“去昌平,带你们嫂子练练枪。”

甩下笑得别有深意的一屋子人,祁陆阳拽着陆晚出去——总之不管是用什么枪,或者都用上,他今天非把这不听话的小侄女给治服帖了。

跌跌撞撞、前脚赶后脚地下到一楼,等走到门口了,陆晚这才啪地甩开祁陆阳的手:“我自己回家,你继续和他们玩牌去吧。”